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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家[民国] 第121节

 

屋子里面炭火很足,小荣怕扶桑冷,烧的很暖,扶桑有个毛病,夜里是不带孩子睡觉的。

小荣就不愿意让扶桑累,她没带过不知道,他带着三个孩子睡,一个挨着一个的,就很愿意为扶桑分担。

西边宝珠不睡觉,叽哩哇啦地跟小荣吹牛,“我明天爸爸说了,要给我买个大狗,很大很大。”

狮子不会说,叫大狗。

老三捧场,结结巴巴很激动地补充,“就,就很大——”

一句接着一句的,声音很大,扶桑搁着窗户,喊名字,“宝珠——”

宝珠就马上捂着嘴巴,缩被子里面,小荣就吓唬她,“快睡,妈妈要讲你的。”

宝珠就怕扶桑,这个女人凶得很。

枯树枝在奇袭的西北风里面哗啦哗啦干脆地响,扶桑跟宋旸谷肩并肩躺着,两个人就是感情最好的时候,也很少搂抱在一起睡觉。

就是这样很规矩的,一人一半地睡,有时候很有感觉,就靠在一起一会,但是睡觉的话,还是不会纠缠在一起,都累都不舒服。

呼吸声浅浅,都没睡着,但是都闭着眼睛不说话。

听着呼吸欺负,能感受小小屋子里面热气在上升,紧紧包裹在里面,上床前放的煤球烧的刚热,在炉子里面通红的像是柿子饼,火焰跳动的声音咕咚咕咚。

北风又是一阵撒拉拉地响着,跟屋子无关,跟院子也无关,小小的屋门关起来,高高的院门也关起来,北风跟所有人都没了关系。

宋旸谷的意识起起伏伏,睡得踏实安稳,似梦似醒地感觉,如梦如幻,他突然觉得扎实,心里面的充盈,跟灵魂半出窍一样的空灵。

他从无这样的感觉。

扶桑也无。

他们奔波,劳累,逃命,奋斗,努力,上进,也幸福,欢笑,甜蜜,放松,人生很多状态都经历过。

但是像是今天这样的空灵,都没有过。

扶桑觉得自己连脚趾头都不想动,她开口,“我觉得有你很好。”

“你能在我身边,我四十岁了,你还在我身边,夜里醒来能听见你的呼吸,很冷的时候能感受你像个火炉一样发热,我伸手的时候——”

她把手伸过去,碰到宋旸谷掌心,宋旸谷反手握住,那一瞬间的踏实,那一瞬间的默契。

真的不需要再开口说任何话了,这个世界上,我探出一个指尖,在任何时候,这个人能毫不犹豫地抓住自己的手,就很好,很值得。

很少见的,两个人靠在一起睡,确实是抱在一起睡的。

你要问宋旸谷为什么,他只能说很爱。

很爱很爱。

但是这不影响半夜他把人挪开,因为肩膀很疼,早上起来肩膀更疼了。

对着扶桑不讲什么,但是昨天见到昨天晚上那个男的找上门来,他脸色就很臭。

扶桑还没起来,宋旸谷是早起的,大柳也觉得不好开口,但是一早上人家就来找了,是药材铺的小买卖,现如今行业改造,成了制药厂的职工。

“这些年,我也打听她的下落,那时候她到我家里来,是跟组织联系不上了,日本人一直抓人,抓的都断了联系,她着急,手里有事情要做。”

“原本是真假夫妻,后来她便跟我结婚了,我们一边开药材店,一边做事儿,帮大家伙儿一点忙,等后来的时候就怀孕了,听到组织消息暗号,她便去了,只是没想到是日本人抓了叛徒,把她给卖了。”

“她那天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我就知道,她出事儿了,她在的时候,来过这边,这边活动的经费,都是从黄桃斜街拿的,后来她走了,我也联系不上上下线了。”

“后来政府统计,她罹难了,孩子后来根据监狱里面的人说,给看守的人带走了,我原本当是死了的,可是昨晚上,那个孩子,我想了一晚上,我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来问问,您别不待见我,我惦记着她们娘儿俩呢。”

如果不是惦记,便不能打听这么详细,便当年不能收留她,便不能结婚生子了。

就是求个结果的。

宋旸谷就冷气嗖嗖的,明显就是不待见,因为真的很像,布谷吧,他原本觉得像他妈妈的,因为看着很秀气,但是昨晚上看了这个男人,他就觉得不对劲。

他不愿意讲这个事情,真的,保密,有隐私的权利是不是?

但是大柳那边就有资料,很旧的档案了,有口供,田有海这个人,做事情是真的没说的多,他偷出来一个孩子给扶桑,扶桑以为很保密的,但是他个大嘴巴。

在扶桑走后,说的恨不得半个北平都知道了,只有日本人不知道,田有海时常吹牛,大家半信半疑,他总爱吹嘘自己,大家习以为常。

“原本也没有你们的消息,便打听不到这个孩子,但是我昨天看着,布谷的年纪跟样子,便有数儿了,宋先生,你看这个事情,大家好好商量商量。”

你要宋旸谷给孩子,不太愿意。

整个家里就没有人愿意的,多好的孩子啊,他有些烦躁,又压制住,“先走,等我有空去找你。”

他听动静,大家伙儿都起来了,怕给扶桑知道了。

人家不愿意走,还要讲几句,最起码再看看孩子,结果宋旸谷就发飙了,他本身胳膊就疼,“不要影响我家属,我太太马上要起床了,最好不要她看见你。”

大柳拉着人就走了,出去的时候也是劝一劝,就战乱年代,孩子丢了的或者放在老乡家里寄养的,绝大多数都联系不上了,骨肉分离的事情很多。

布谷的爸爸的话,也是个无名英雄,他妈妈是非常坚定的有信念的人,最后也是被叛徒出卖给日本人吊上去的。

宋旸谷所有人都没想到布谷爸爸还在,这些年一直在找扶桑的,人家知道孩子当初田有海给扶桑了,昨晚上听见消息,人家跑来了看,正好看见孩子们在看舞狮的。

没敢认,先找宋旸谷的。

宋旸谷这边态度呢,就有点勉强,人家那边呢,也再婚生子了,有孩子,大柳回头跟宋旸谷说的,“好好商量一下,也不一定要回去,那边有三个孩子,也都是男孩儿,但是就是惦记着,不行的话,当亲戚走动下也是好的。”

大柳做事跟他师傅不大一样,柳先生孤傲,大柳要干脆很多,做事情这些年很有规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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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探

宋旸谷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 看院门口的壕沟,人家有在挖,他跳进去一起。

“你行吗?”有人仰着脸笑着问, 嗓门清澈又宏亮。

宋旸谷折起来袖口, “我怎么不行的?”

拿起来一把铁锹就开始产, 他当初跟着许老官,是挖过战壕的人, 战壕这样的工事建筑布置,跟这个防空洞一样复杂,挖的弯弯绕绕的, 这个的话大家都在挖,但是不一定好用, 但是积极性很高,挖就是了。

北边的情况很严重,就跟之前说的一样, 政治就像是个小孩子,他们在不停止的利益纠纷中, 不断地改变自己的立场。

早前北边还帮我们打日本, 如今几年过去,蜜月期就结束了,进入了陈兵边界线的备战状态, 就连首都都要做好随时再来一战的状态。

我们百废待兴,我们众志成城, 斗志昂扬,但是我们绝对不怕事儿。

抗战这么多年, 全国人民的意志力是不可估量的, 我们能跟日本人打, 那么也能跟苏联继续打,谁也不要怕,撸起袖子来只能自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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