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和帮工们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不敢相信这是柳连鹊会说的话。
这未免太过纵容了些!
还好刚才他们都谨言慎行,没人招惹这金贵的赘婿。
“太显眼了,我也就是想想而已。”问荇乐够了这才收敛。他要是再多说几句,怕是要损害柳连鹊的形象。
两人心照不宣,都没提问荇生辰那会,或许恰巧会撞上长明搅局的糟心事。
“夫郎,我们走吧。”他起身挽上柳连鹊的胳膊,与其里带了些撒娇的意味,“忙了一天,我好困。”
工匠们:……
问荇干了什么?
不就是到处转悠累了找个清净地方吃糕饼,哪里累了!
柳连鹊刚要答应,旁边一直欲言又止的下人见缝插针:“大少爷,方才徐家的公子求见您。”
其实徐公子来了有一会,但看柳少爷刚才对账对得认真,现在又和问荇聊得开心,他一直都没找到开口的几乎。
“是徐家的哪位公子?”柳连鹊拍了拍问荇的手,问荇这才不情不愿松开点。
“是……徐三公子。”跟随两人的家仆难以启齿,“他就在门口了。”
他们在柳家干了很多年,早听说徐云倦在做同窗时对柳连鹊有些爱慕之心,也不知现在那点心思还有没有死灰复燃。
但至少柳大少爷是自始至终没对他有意思。
那徐公子瞧着正正经经又死板,一看就没问公子会勾人,把柳公子哄得服服帖帖。
这小厅是半开放的,若是徐三公子就在门口等着,那岂不是……
问荇看向门口,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可以称得上惨白,只是依靠良好的教养才能让动作不失态。
早听谢韵说过,现在看来那些流言也非空穴来风。
再看柳连鹊,他只是有些诧异:“往后若有人要见我,直接同我说就是。”
他带着歉意,冲徐云倦行礼:“是柳某怠慢同窗了。”
“不敢当,我也是有事在附近谈,恰好路过而已。”
徐云倦失神片刻,赶忙推辞。
问荇唇角微微勾了勾,眼中闪过丝兴味。
他突然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
有戏看!
小工匠的手抖了下,差点把锤子扔出去。
“三公子突然到访,是有何事?”
不明所以的柳连鹊反倒是满堂人里最坦荡的一个。
“没要紧事。”柳连鹊太过自然,徐云倦反倒愈发失魂落魄。
他勉强笑道:“只是徐家同柳家交好,听闻柳大公子安然无恙,徐某想来拜访贺喜。”
柳连鹊眉毛微不可闻皱了皱,感觉到丝说不上的古怪。
他和徐家三位公子中两位都认识,若是明面上的贺喜不会让三子来,徐云倦选这时候突然拜访,私下贺喜,似乎不太合礼数。
“这……”柳连鹊看了眼身后可怜兮兮的问荇,为难地道,“今日恐怕不合适。”
“天色已晚,刚才说要和我家夫君一道回府。”
“没事的夫郎,我都等了几个时辰,不差这会。”嘴上的话善解人意,长睫毛却耷拉得厉害。
“刚才还困,现在是又不困了?”
柳连鹊终于意识到些什么,他眼中不自觉带了笑,轻声问问荇。
黝黑的眼珠微微往下偏了些,有些黯淡。
问荇嘀咕:“也不算很困。”
柳连鹊看向徐云倦,又恢复了不咸不淡的模样:“徐公子,我夫君身体不好,站久了容易困乏。”
“我们改日再约吧。”
作者有话要说:
问:我怎么身体又不好了?
鹊:你不想回家吗?
问:嘶……我头好痛要晕过去了夫郎快带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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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直男,但油盐不进的柳大少爷一个!
那档子事
徐云倦心里酸苦,欲言又止。
“柳兄往后……还会考功名吗?”
终于,他憋出句话。
年少时在学堂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柳连鹊的心思在科举上。
之前哥儿一直没有门路考功名,想要为官在官宦家还有希望,但自然不可能出身商贾家。。
今年开春时京师又传来消息,当朝皇帝动了让哥儿和女子考科举的心思。
“当是不会。”
柳连鹊愣了下,随即客气地笑:“听闻去年乡试徐兄考得甚好,当时没能向徐兄贺喜,柳某今日给徐兄贺喜了。”
“如此……”
柳连鹊居然喜欢问荇到愿意为了他放弃科举吗?那他和普通哥儿还有什么分别。
徐云倦的模样愈发失魂落魄,连旁边的小木匠都觉察到不对。
他躲出去后,拉了拉看热闹的小童生:“你说里头怎么回事?”
童生摇了摇头:“不知道。”
依照话本子里的走向,他还以为问荇会生气或者吵闹呢,结果问荇一直低着头不吭气,反倒柳连鹊说两句,就频频朝着问荇的方向看。
看他夫郎和别人客套的场面看多了,问荇听着柳连鹊上句,都能猜到下句,自然是生不起半点气。
但外头夕阳西下,他看出来柳连鹊也意识到些端倪,愈发不愿同徐云倦多说话。
发觉到四周小心翼翼的探究目光,他低着头,继续装鹌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