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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奇指挥一队亲兵开始搬粮,而那些废粮则被收起来,作为证据,运到府衙证物库去封存。

祝盛安带着雀澜出了府衙,登上马车,雀澜一下子笑出了声,直拍祝盛安的肩:“殿下看到那老匹夫的脸色没?我挨那一刀的气都舒坦了,哈哈哈哈!”

祝盛安看着他,也笑了笑:“是谁不愿意出来跟我看戏的?”

“还是殿下鬼主意多,把他吓得呀。”雀澜咯咯笑个不停,好半天才自个儿拍拍胸膛,缓过气来,问,“可是仓库里头都是他们的人,殿下怎么把好粮换成这些掺沙粮的呢?”

“因为这些本来就是掺沙粮。”祝盛安给他倒了一杯茶,道,“他在城外高价收购粮食,但我先一步将其他粮商的粮以五倍市价买空了。然后再掺上沙子,以十倍市价倒卖给他。”

“他手下那些人办事不靠谱,事情又急,我中间再安插几个人,这批掺沙粮根本没叫他们发现,就被运进了仓库。”

雀澜喝了茶,笑道:“殿下好狡猾。”

祝盛安挑眉:“他在南北仓纵火耍我们在先,我不过以牙还牙罢了。”

暧昧

两人有说有笑,到了周师傅处,乃是亲兵们住着的一处驿站,里头人来人往的,有些杂乱。

“怎么将周师傅安置在这儿?他手里拿着那么重要的东西,这儿人多眼杂的,万一丢了呢?”雀澜透过车窗看了看外头的驿站。

“谁能知道他手里拿着这东西?”祝盛安不知从哪翻出一顶帷帽,往雀澜头上扣,“从腊子山上搜出来的赃物都在府衙呢,你可别污蔑我私吞赃物。”

他笨手笨脚的,帷帽一扣上来就将雀澜的发丝弄乱了,雀澜只得拍开他的手:“我自个儿戴。”

他一边调整帷帽、梳理头发,一边透过帽檐垂下的白纱瞪了祝盛安一眼:“殿下笨手笨脚的,真是指望不上。”

“我要是指望不上,你再找不到一个能指望上的男人了。”祝盛安收回手,“我戴这个不熟练,是因为我没给别人戴过。”

他凑到雀澜跟前:“你可是独一个,竟还嫌弃我。”

“什么独一个。”雀澜系好带子,起身就往马车外走,“难道殿下不娶正头夫人了?”

他走在前头,祝盛安也不恼,在后道:“我不是已经娶了?”

他在雀澜后头下了车:“除了夫人,我能让别的人在我前头下马车?”

雀澜回头笑他,拿指尖点点自己:“你要是说这个夫人,过半年可就不作数了。”

他本就长得俊俏,笑起来眉目弯弯,甜得不得了。祝盛安不想痴痴看着,显得没见过美人似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着他,嘴角也勾了起来。

不过这笑容一闪而过,雀澜很快就回转身,跟在宋奇后头走进了驿站。

祝盛安在后头慢慢地走,眼睛看着他的背影,嘴里喃喃道:“半年……”

这么想想,时间过得真快,他和雀澜的小定都已过去大半个月了。

祝盛安将这片刻的神思恍惚挥去,走进了驿站。

周师傅将藏在床板底下的小木盒找出来,打开:“这就是从那胎尸肚子里找出来的东西了。”

雀澜凑了过来:“地图?”

“是大周舆图。”祝盛安盯着那卷羊皮,“不过,好像有些不同。”

“老夫也没见过详细的舆图,看不出什么异样,还是请殿下带回去细看。”周师傅道。

祝盛安合上盒盖:“除了这个,没发现别的东西?那胎尸沉甸甸的,肚子里应该有很多东西才对。”

周师傅摇摇头:“重是因为肚子里灌的是朱砂。一碗朱砂就有数斤重了,一肚子的朱砂,那能不重吗?”

把这样一具胎尸称为“供子”,在胎尸肚子里灌满朱砂,又在朱砂中埋一卷羊皮舆图,这是什么名堂?

从周师傅处出来,两人登上马车,祝盛安便转向雀澜:“夫人熟识青莲教,可有什么见解?”

雀澜道:“之前我已同殿下讲过了骷髅抱庙。但那时没告诉殿下,这东西只会出现在青莲教率下的土匪窝点附近。”

“我猜测,那些下降头害人的说法只是迷惑人的。这东西应该与青莲教如何联系土匪、指挥土匪行动有关。”

祝盛安道:“要指挥土匪行动,派人来传信不就行了么?何至于如此复杂。”

“青莲教纠集起来的土匪,是一群乌合之众呀,与殿下的亲兵、民兵们可不一样。”雀澜道,“各个窝点的土匪头目之间互相不认识,他们也认不全青莲教内的人。”

祝盛安明白了,思索片刻:“青莲教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若靠人传信,极易被人作祟。青莲教又没法效仿朝廷,将军队统领和率臣分开,以虎符授兵权,土匪哪会认青莲教派下去的‘率臣’。”

祝盛安摸着下巴:“可是,就凭这一卷舆图?”

“还有那小庙的石砖、庙下的白骨。”雀澜道,“我在青莲教潜伏时,曾仔细看过骷髅抱庙,白骨会刻明哪几块石砖有字,而石砖上的内容,像密文本一样。”

“所以,只要传来密信,对照密文破解,就能知道如何行动。密文的规则,应当只有那么一两个人知道,旁人无法作祟。”

祝盛安略感惊讶:“青莲教还有能想出这种办法的人,也不全是窝囊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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