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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明安目光一凛。

“这样可以打消你的疑虑吗?”阮鱼游说:“我愿意离婚,立刻走人,你就当从来没见过我,从不认识我,这样可以吗?”

“阮鱼游,我说过的话在你那里什么都不是是不是?!你到底——”

阮鱼游垂着的眼睫颤了颤,再抬眼时,眼泪就掉了,没了。

“我错哪儿了?”

他看着邵明安,眼睛里再没有恐惧,什么都没有了。

“我的目的……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吗?我想要个家,你答应过我的……”

声音哽住了,哽得呼吸不上来,阮鱼游咬着牙,认认真真看着邵明安的脸。

“我到底错哪儿了……就算,就算这个家是假的,我想试着维护一下,我怎么就、就错了呢?你认为我的目的是什么,邵明安,你给过我什么?”

邵明安看着阮鱼游,被情绪烧成一片废墟的大脑终于慢慢冷静了下来,他想说点什么,可是忽然的,他看着阮鱼游,忽然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了。

他在干什么,他原本是来道歉的,是想做出弥补,他本来想先尽快带阮鱼游去医院看伤,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阮鱼游不再看他,爬下床往门外走。

“阮鱼游!”邵明安叫他。

阮鱼游脚步一顿,想回头,但他身体没能转过来,而是打了个晃,他想伸手扶住点什么,但手脚已经不听使唤,他就那么在邵明安睁大的眼睛里失去意识,整个人倒了下去。

我反悔了

阮鱼游在医院里住了三天。

他伤口撕裂严重,被邵明安抱着冲进医院,医生处理之后,直接开了住院单。

阮鱼游醒来时就看到坐在病床前椅子上发呆的邵明安,他没说话,邵明安是反应了几秒钟,才确定阮鱼游睁开眼睛了,醒了。

“……我不离婚。”他嘶哑着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阮鱼游看了他一会儿,默默转开脸,什么也没说。

“阮鱼游?”邵明安把椅子往前拖了拖,坐近了些:“……我不想跟你离婚。”

阮鱼游闭着眼睛,呼吸滞涩,邵明安看着他微微颤着的睫毛一点一点变湿,慢慢洇出泪水,但自始至终,他没再睁开眼睛。

伤人心很容易,只要不在乎对方,多难听的话、多无情的事都能做得出来,可阮鱼游被伤身伤心,何其无辜。

阮鱼游心里就咬定一点,邵明安说的那个人,不是他。

他从来没那么想过,他只是想要个家,想要个人对他好,或者再贪心一点,想要个人爱他。

如果这是错,那阮鱼游就认。

可他也认得委屈,因为自始至终,他都没敢奢求过邵明安爱他。

三天里阮鱼游没说过几句话,邵明安气压低到吓人,但虽然冷着脸,三天里他却寸步未离,衣不解带地照顾阮鱼游,这也是两人结婚以来的第一次,邵明安拿出了做丈夫的姿态,亲力亲为去为阮鱼游做点什么。

阮鱼游的性格,让他为难人他做不来,虽然不怎么说话,但饭端到嘴边就吃,邵明安问他喝不喝水,上不上厕所,他都给出回应,不甩脸子,不记恨。

头两天被从厕所被扶出来时,邵明安都看不下去,阮鱼游满脸冷汗,疼得眼泪汪汪,回到床上半天缓不过来,邵明安坐在床边,看着他,说:“……对不起。”

阮鱼游眼睛红着,也不说什么。

伤口的药也是邵明安亲手上的,阮鱼游原本很抵触,抓着裤子不肯松手,邵明安脸涨得通红,也不敢强来,结果被主治医生劈头盖脸一顿训。

“人是不是你给弄成这样的?这要不是亲两口子,我当场报警了我告诉你,涂个药怎么了,怎么就涂不了了?”

“他不让……”邵明安那么高的个子,站在护士站前挨训。

“那还不是伤了心了?谁被弄成那样不疼?不委屈?你想想你办的什么事。”

医生的年纪比他俩的爹都大,同性婚姻合法之后,在整个科室里这样的情况其实也见得多了,男人之间本来就该轻缓些,准备工作多做一些,一碰见这样的伤情,医生就气不打一处来,尤其还是两口子,这么不心疼人的,医生要是不顾忌着医患关系,都想直接开骂了。

邵明安灰头土脸回到病房,进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坐到椅子上,半天才吐出一口气。

阮鱼游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等邵明安缓过劲来,再次拿着药凑上来的时候,他就默默地掀开被子一角,背过身去躺着了。

邵明安反应过来这是同意了,他立即把被子又掀开些,轻轻将病号服的裤子褪下去,开始给伤口消毒。虽然已经开始愈合了,但那伤处看着还是触目惊心,邵明安感觉到阮鱼游的身体紧绷得厉害,低声说:“你忍着点。”

阮鱼游没吭声,脸埋在被子里,脖根通红。他尴尬,邵明安也不自在,别别扭扭的,但还是硬着头皮消毒上药。药膏里外都得涂,阮鱼游是真疼了,手指抓着被子,手背上的筋都绷了起来。

邵明安不知怎么的,这一刻,他心里对这个人产生了一丝异样的心疼。

三天一过,阮鱼游想出院,邵明安说:“不行。”

阮鱼游红着脸,说不想在这儿了,每天医生护士查房,都要被人检查伤处,他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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