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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追双手紧紧地箍着我的手臂,几乎要陷入血肉中一般,直到我现在清醒了,他都还没反应过来,仍然维持着这个近乎拥抱的姿势。

“我没事了……抓这么紧做什么,松开。”我痛极时顾不上掩饰性情,只低声叱了句,伸手去摸烟。

裴追终于反应过来,他松开我,眼底的沉郁焦躁却毫无散去:“你说我抓你干什么?沈无,看看你自己的手!”

我低头,指甲缝里有血,这才回想起刚才发作时可能无意识地用手去抓挠剧痛的头部。

“小裴总,我如果说自己还有点狂躁症之类的精神疾病,你信吗?”我叹了口气,缓缓吐出一口烟。

裴追看起来一点都不信,而且很想撬开我脑壳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

“我这种长期接触怪力乱神事情的人,偶尔状态不太稳定也算正常……倒是你,”我看着裴追眼底那点不详的红色,慢吞吞地说:“你有没有觉得……你好像比平时更容易激动?”

这话既是转移话题,也是真的提醒。

我看见他的眼神变了,就知道我们想到了同一件事。

裴追继承了裴父那份貓灵诅咒……那么,是不是说他也会被类似的“罪孽”影响?

原本冷静的人情绪激动、急躁,对应的“罪孽”很可能是……

——七宗罪中的,暴怒。

以前,我们睡在一起吗?

七宗罪的论调来源于中世纪著名神学家阿奎那的《论恶》一书,但丁又在《神曲》中将教罪按由重到轻分为傲慢、嫉妒、懒惰、愤怒、贪婪、暴食和淫欲。

而其中暴怒狭义上指的是憎恨他人。包括产生无理的愤怒、歧视、过分的警戒心、对他人有伤害的意图也算是暴怒。

但貓灵并不是什么正义使者,当时它的原话是说裴父“嗓门太大、说话吓人”因此犯了暴怒之罪,其实着实没什么道理。

“因此,我推测貓灵只是会从七宗罪中匹配一个最接近的,作为惩罚手段。”我坐在副驾驶上,对裴追道:“这对于我们反而是个提示,我们可以从中推理貓灵的死亡触发和杀人方式。”

“而根据我从前的资料,如果能逃脱貓灵的攻击,它每次攻击至少会隔14天。而且最理想的情况是,它第一次出现时我们就已经抓到它,完成了’遗弃’。”

我们正在去裴追公司的路上,裴父还没出院,裴追自己也几天没处理公事了,不得不去。

还有个原因是,裴母的“罪孽”至今不明,但是她现在重伤在床,无法开口。我们只能自己先查。

但她的社交圈又的确窄,性格恬淡内向,生活中主要就是丈夫和儿子。

裴母言词温和、善良温厚,出身富贵却衣着简朴,并不过分管束丈夫,与嫉妒也毫不相干。

她比起性格暴躁的裴父来说还要符合“完美受害者”的定义。

裴追问我:“有没有可能因为真的找不到罪行而让貓灵放弃诅咒?”

我心说,当然不可能。且不说旧时间线的貓灵显然最后还是找到了。单说“找不到罪行”这就是不成立的。因为所谓的七宗罪与其说是罪,不如说是人的七情六欲延展而来。

人因爱生怖,因私生怨。怎么又会有真正的完人?

真要有,那估计也就不是人了。

要是以前的我,这话可就直接已经说出来了,但今非昔比,这是裴追的母亲,我不想最后这点时间还惹裴追不快。

于是,我看了眼裴追的脸色,只是克制地笑了下,说:“或许也不是完全没有这个可能。”

裴追面无表情:“沈无,说人话。”

我:“完全没可能。”

裴追:“……”

裴母的社交圈小的惊人,基本只和家人来往。但曾在裴氏公司做过闲职,有关系比较熟络的,我可以去走访打听下。

我说着我的思路,裴追始终没应声,也没看我。他开车十分专心,仿佛前面不是路况而是他生死相许的真爱。

话说回来,新旧时间线加起来,我和他也算朝夕相处十几年了,还从没听说他有什么关系暧昧的对象。

这其实挺奇怪的,因为裴追虽然冷、并且只有“不说话”和“怼到你无话可说”两种模式,但不是说现在的小姑娘核心是看脸吗?最爱这种安安静静的高级手办了。

我想调节下气氛,便问裴追,有没有过喜欢的女孩。

他这次倒是搭理我了,只说了几个字:“想知道?那交换。”

他反应十分冷淡,但奇异的是,只要听他随便说些什么,我再压抑的情绪都会平复许多。

我笑道:“你是按字收费么?多说句话就要扣光话费似的——行,那你先问我。”

我调整了个舒服些的姿势,仰靠在座椅上,又怕他再问我病不病的事情,便又补了一句:“问过的就别再提了。”

裴追果然沉默了,我猜他在苦思冥想一个新问题,心里不由好笑。估计他还得想个一会,我便打开副驾驶车窗,又点了支烟。

过了好几分钟,裴追终于开口了。他问:“在你说的旧时间线,我们在同居吗?”

我一口气没上来,被烟呛住,立刻把肺咳成了麻花:“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你怎么会这么问?”

“我以为我们住在一起。“裴追面无表情地说:“你之前也说你在教我东西,而且那条时间线我初中父母就过世了,之后一直和你生活在一起。”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他声音莫名又冷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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