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僧道合璧
,厉声喝道:“玄晧师父,你千万克制心魔!”
玄晧面无血色,死死盯着魔伞的尸身,说道:“是我误杀了师姐……是我失手了……若不是我一时昏头……”
王临风大为焦急,劝道:“魔伞天王临终时也说过了,她那都是自作自受,你何苦把全部罪孽都揽到自己身上?”
玄晧抬眼望向王临风,脸上闪过懊恼、愤恨、狂暴、残虐等种种情绪,喉咙中涌动着声声低吼,头顶冒出丝丝白气,体内气血紊乱,正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王临风暗道不好,清声说道:“玄晧师父,学武之人都有行功出岔的时候,这算不了什么。你不要着急,我来助你平复内息。”说着,一步步走向玄晧。
游春池这才注意到他二人动静,忙阻拦道:“王道长,这位大师父的神情很不对头,你……你别靠近他啊。”
玄晧大怒,哑声吼道:“我的神情怎么了?!”
王临风说道:“没怎么,你的神情好看着呢!”又放缓声音,缓缓说道:“你静静的,什么都不要多想,我这就过来了。”
玄晧一时间惊疑不定,看看王临风,又看看游春池,心里乱七八糟,没有半点儿头绪。
王临风很快走到玄晧身前,轻轻拉起他右手,正要往他体内输送真气,忽然窗外又响起“叮”的一声脆响!
那声脆响如鸣佩环,悦耳动听,正是方才警示魔伞的声音。
王临风当机立断,拔剑横劈窗户,口中喝道:“到底是哪一路英雄豪杰,成天只会躲在暗处捣鬼?来都来了,何不现身?”
飞霜剑寒光一闪,那扇窗户立即裂成两半。
从窗户破洞中望出去,只见院里飞速掠过一道紫色身影。
那是一个身穿紫衣的男子,轻轻跃上墙头,稳稳立住身形,背心对着王临风等三人,看不见长得什么模样。
只依稀见他怀里抱着一柄琵琶,质地透明,竟似水晶所制。
他屈指一弹琵琶扶手,便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玄晧直勾勾盯着那紫衣人手里的透明琵琶,蓦地大叫一声,惊道:“是你,是你!”
那紫衣人轻笑一声,一手搂住琵琶颈,一手开始抡拨琴弦。
只听得琵琶声响,奏起一支小曲儿,节奏轻快,曲意愉悦,仿若一条小溪叮叮咚咚流过山间,三两黄莺儿在桃花枝头跳来跃去,不时婉转啼鸣。
可就是这么一首清新活泼的曲子,听在王临风等三人耳中,却觉得气血翻腾,胸中说不出的恶心烦闷。
游春池身心屡受重创,丹田更埋有七根银针,无法运转内力抵抗外音,只听了一段琵琶曲,便哇的吐出一口黑血,软软昏倒在床。
王临风大惊,连忙走向床榻,但走了几步,胸口烦恶之情更是加剧,只得停住脚步,勉强伸手撑住墙壁。
正头晕目眩之际,忽然想起魔音天王以阮琴奏曲,乐声妖邪,可动摇人心,连忙捂住耳朵。
但那乐声好似流水般,无缝不进,无孔不入,就算他死死捂住耳朵,乐声依旧丝丝流入他的脑中。
王临风难受极了,转头问道:“玄晧师父,你……你认得这个人吗?他是谁?”
玄晧四肢僵硬,立在原地。
那乐声是冲他来的,一声一声都在拼命鼓动他胸中心魔。
他竭力抵抗魔音侵心,脸上神色不住变幻,脑门冒出一粒一粒汗珠,死死咬住牙关,上下牙齿磨得喀喀作响。
那紫衣人感应到玄晧在拼命挣扎,又轻笑一声,手指飞速拨弄琴弦。
乐曲节奏陡然加快,好似一支利箭向天疾射而出,本以为飞到百尺就会降速落地,谁料一阵大风吹来,这箭乘着劲风,竟直冲青云之巅!
玄王二人血液急速涌动,浑身发热,只觉得脑袋都要爆炸开来。
那紫衣人一边奏曲,一边徐徐转身。
王临风强忍爆裂痛感,竭力抬头望去,打算好好看清楚那人的面目。
谁料那人才转过一点侧面,忽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另有一支人马赶过来了!
那紫衣人不欲与人打照面,立即抱起琵琶,飞身跃向西方。
几个起落之间,他已去到三四户人家之外了。
奇的是他在半空中纵跃起伏,双手扔在弹奏琵琶,曲声不受任何干扰。
玄晧双眼通红,浑身抽搐,仰天怒吼道:“我今天非得杀了你!”施展轻身功夫,追着那紫衣人一溜烟儿跃出去了!
王临风忙追过去,但脚步给门槛一绊,身子一下子扑倒在地。
这时那阵脚步声已奔到近前,几个人翻身跳入院中,急匆匆来到厢房门口。
一只满是皱纹的大手搀起王临风,王临风挣扎着抬起头,却见那人好生面熟,正是丐帮长老云海龙。
王临风先是一呆,接着又惊又喜,说道:“云长老,你怎么来了?”转头一看,云海龙身后还跟着五六名丐帮弟子,其中一个,就是白日在饭庄所见的小叫花子!
云海龙说道:“王道长,好久不见啊。嗨,咱们这些臭叫花子大老远跑来这地方,还不是为了对付魔教?”举目望向屋中,只见血流满地,床上横卧着一男一女,不知是死是活,惊道:“这才一会儿功夫,怎么就打成这样?”
王临风耳听得琵琶声渐渐远去,忙道:“云长老,你来得正好,屋里那位是华山派掌门游少侠,请你带他去安全所在,我得去追玄晧师父。”
云海龙点点头,说道:“王道长尽管放心,可那紫衣人来路不明,你不如再等一等,强援还在后面呐。”
那日在武当派紫霄宫中,王临风亲眼看着师父发疯奔走,却没能出手阻拦,以致于师父被魔教所擒,引发日后无穷祸患。
王临风将此事引为终身之恨,今日岂能重蹈覆辙?急道:“等不及了,我这就去了!”撕下两片衣袖,牢牢堵住耳朵,跃出院子去追玄晧。
在他身后,那小叫花子跺脚说道:“早上在饭庄的时候,我就劝他等一等啦,他那时就不肯听话。唉,武当派的道士性子可真急……”
那厢王临风跃到隔壁屋顶,只见远处一紫一灰两个小点,正急速朝城外移动,连忙施展轻功追将上去。
这一追就追出了三十多里。
三人出了沙洲府,奔过一片大漠。前方立着一座孤山,虽然不高,但怪石嶙峋,犬牙交错,山势异常险峻。
那紫衣人怀抱琵琶,如履平地般攀登上山,玄晧紧追其后,王临风更次之。
大约花了一柱香的功夫,三人都爬上顶峰。
峰顶寸草不生,满是黑色岩石,石片如屏,石柱如林,唯独悬崖旁边有一方空地。
那紫衣人走到悬崖之前,背对二人,轻轻巧巧拨弄怀中琵琶。
玄晧如醉汉般脚步虚浮,走了几步,就轰的一声倒在地上,抱头大声哀嚎,脸上青筋毕露,状若疯癫野兽。
此时临近傍晚,夕阳西沉,满天云霞照得山上黑岩流光溢彩,如梦如画。
偏偏峰顶上回荡着玄晧低沉嘶哑的惨叫声,这幅情景,当真诡异到了极点。
王临风见状,连忙上前,伸手要堵玄晧的耳朵。
谁料玄晧反手一掌击向他脑门,这一掌力度刚猛至极,只怕能打得王临风脑浆迸裂!
王临风连忙收手,不敢再去碰玄晧。
此时,那紫衣人已奏完最后一个音节,引颈清啸一声,朗声说道:“高山流水,难逢知己。今迎嘉宾,不胜欢喜。这位道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