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债鬼
昨晚他所在的酒吧涉嫌聚众淫乱,警察又在二楼搜出来了气球和彩糖若干,姬发就算是个普通酒客也免不了被查一查,尿检肯定是有了。
可谁让老板是他好朋友殷郊呢,姬发一个月旷工他都得提前给他找好理由。
:“我撞邪了。”崇应彪无悲无喜的回答。
对面发出一声尖叫,殷郊胆子小,最怕鬼。
:“我要请假,你爹还欠我一个年假没补上,不能你接手了就不作数了。”
殷郊准假的同时顺便给他介绍了一个“大师”,说是童叟无欺。
崇应彪点开名片一看,姓姜,头像是个钓鱼佬。妈的,今天遇到的姓姜的可真多,妈的,这家伙不会骗人吧。
可死马当活马医吧,不会有比现在更差的局面了。
3“这都是缘分啊………”
对方确实是个老头,但看上去蛮不靠谱的,一双小眼睛一会儿神采奕奕;一会儿半睁着,看上去不是个精神很稳定的。
“这是前世的因啊——”
崇应彪抬屁股就走,什么玩意儿就前世今生的!
“诶诶诶诶!小友莫走啊!怎么没说两句就要走啊!”
崇应彪回身坐定,包重重搁在桌子上,略疾言厉色地发问:“那你说说!什么叫前世!怎么就前世了!”
“唉……前世,说白了就是因果啊,你上辈子种了因,下辈子就要还一个果,种善因得善果,相同的,你种恶因就要得恶果。”
“……我不信!”
“世间之大,由不得你这‘我不信’三个字。”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狠狠把崇应彪钉死在名叫命运的案板上,可他偏不信,继续质问:“既然有前世轮回,那就得有地府吧!就算我前世是个恶人,那我也得是在地府受完刑才能轮回不是吗!为什么这辈子还要找我!”
“你想的未免太简单了。”
老头站起身,走到墙上挂的一排画作前,画中景象恐怖惨烈,其间烈火焚烧,是地狱图。
“人间尚有面积,地府何尝不是?有些因果就不是在地府完成的。从天上看,人间地府离得最近,这本就是一个大轮回,地下赎不清的,到地上再赎,如此往复,总有赎清的一天”
“我上辈子到底是多大的罪人……”
老头定定的看着他,半晌才幽幽地说:
“崇应彪是崇应彪,你是你,你不是崇应彪,崇应彪也不是你,可你必须要承担崇应彪的因,这便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你说的我不懂,我只想知道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你现在做的选择,一样是种因。你杀不了他;你的恶念就是因,你杀了他;这件事就是因,而你们之间的结局,只会是生生世世,永不停歇。”
崇应彪没有悟性,也不愿意去思考过于复杂的问题,他只知道今晚他想睡个好觉。与此同时他也在偷偷骂这个老头
:你懂什么?!你又懂什么!?大道理有什么用?!被强奸的又不是你?!
拿起架子上的东西,崇应彪开口问:“你这东西……多少钱?”
“诶?诶?你拿桃木剑做什么?”
崇应彪学着武侠电影里演的那样挽了个剑花:“有没有更大一点的?”说着说着又去拿了另一把“那这个多少钱?”
“金钱剑贵一点,诶不对!今年我这就一把桃木剑,你要是防鬼我推荐你用八卦镜——”
“防?呵呵,不,你想太多了。”
古代智慧:聪明的老者知道‘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这句话。
姜师傅站在门口,目送这位特殊的客人背着一兜子装备远去,伸出右手算了算,又看了看天上的云,感受了下拂面的风,半晌,摇摇头,慢悠悠的往屋里走。
“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啊……”
“崇应彪!”
被一个猛子扑上来的动作吓到僵直的崇应彪把对方推倒在地,姬发委屈巴巴地揉着屁股,控诉他为什么要这么大力!
崇应彪还骂他:“你才是!有病啊扑上来!”
姬发被推被骂也不生气,笑嘻嘻的拍拍土站起身,不长记性地凑近跟他悄咪咪地说“你告我强奸,可警察都说你是做梦做傻了。你说说你,白天拒绝我,晚上就做梦,何必呢,明明真人就在这,那破梦有什么好稀罕的啊——”
崇应彪想问问他尿检到底合不合格!怎么跟个神经病似的!
“我爱你崇应彪!我说了我爱你就不是假话!我真的好爱好爱你!你既然也喜欢我那我们就在一起吧!——”姬发再一次毫无预兆的扑了上来,崇应彪昨天晚上被一通折磨已经害怕得不行了,现在哪还能接受这样的拥抱。
但顾忌着在小区里,可千万别引来别人,崇应彪只能尽量动静小点的推他“诶不是!你什么毛病!?“
“我哪有病啊……”
崇应彪思来想去,似乎触碰到真相一样揪住姬发的脸“你不会有双胞胎兄弟吧!死掉的那种!”
姬发这才不愿意地打开他的手,生气的说“我就一个哥哥!还好好活着呢!”
反驳完就变了脸,又恢复成那副没心没肺的死样子,抱住崇应彪不撒手,而崇应彪越想越不对,怎么姬发就像突然退化了似的呢?他想扒开姬发眼睛看个仔细,却脚下不妨被姬发一绊,两个人手缠着手;脚缠着脚齐齐摔进草丛里,崇应彪发出刺耳的尖叫,夏天谁知道草里有什么!
殊不知他那不朝阳的屋子在阴影里滋生出多大的怨念,那怨念又是如何聚拢成型,睁开一双阴测测的眼睛,细致入微地打量楼下缠在一起的两个人。
【骗子……】
5“你这东西倒是好玩儿…………”
崇应彪没成功。
他准备的金钱剑都是摆设。
桃木剑更不驱鬼。
那老头儿是个大骗子!
崇应彪今晚全副武装,符纸符水;宝剑宝镜,他本以为自己是个降妖捉怪的道士。
然后一切幻想又都在那个男鬼现身时被打破。
他强大又恐怖,不是任何一个电影里的形象,惨白的脸,乌黑的眼圈,青色的唇,这一切在姬发那张脸上聚齐时似乎变得格外惊悚。
崇应彪甚至心脏都暂停一瞬,他整个人僵直在床上,木讷地被男鬼牵着手拽出枕头下那把金钱剑,又眼睁睁看着乌金色的剑没入他覆盖盔甲的身躯,虚的,都是虚无的。
是了,这他妈还是个古代的男鬼,穿着纹路模糊不清的盔甲,寒白的月光洒在上面让崇应彪看清了那上原来满是鲜血,是血填满了精巧的缝隙,才让一整片胸甲浑浊不堪。
“你这东西倒是好玩儿…………”
崇应彪怕疼,男鬼不像昨晚那样粗暴,冷冰冰的一张脸露出迟疑的表情,崇应彪看见他伸出伤痕累累的手,不知怎么动作的,轻松就能把一身复杂的盔甲解了下来,劈了啪啦的掉了一地。
崇应彪隐忍着哭泣说“谁负了你的心你就去找谁啊!我又不认识你!”
男鬼没说话,他一双眼睛大而空洞,崇应彪不敢与他对视,因为他身上的装束和那双眼睛都好像在无声告诉他:那你说说,这里会有谁记得我呢,你记得我吗?
柔软的舌卷起崇应彪汗湿冰凉的手指,他的牙齿时不时磕到指骨,明明崇应彪都摸到他的喉咙,男人却没有丝毫不适,只是一点点的,一点点的,把他的手舔舐仔细;不停往下吞。
“别、你别、别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