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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

 

皇宫被修缮好的几日后,皇帝醒了。

比起上次,他精神变好许多,每天醒着的时间也变长了。

或许是其余两个儿子的事情,让他想开了。

他清醒时不再召嫔妃,而是把精力放在教导陈玄卿处理朝政上。

两人相处时,难得呈现出父子和谐的场景。

很快,他发现即使没有自己,陈玄卿在处理事情上也是游刃有余。

曾经最讨厌的儿子,长成了真正的帝王。

他倍感万千的同时,不得不考虑起平侯提过的那件事。

该定下一位执掌中馈,替太子料理后宅的太子妃了。

又一日春暖花开,几家名门望族的小姐以伴读为由入宫。

伴的是早些年皇帝过继来的养女,玢阳公主。

玢阳公主的父亲是皇帝同族的堂弟,常驻在岭南。

其新婚妻子随婆家定居皇城,先皇后还在时,她时常陪着婆婆入宫拜访。

或许是皇帝喝醉了,亦或是她进错了屋子。

等先皇后找到时,一地碎衣,满床狼藉。

当夜,该妇人就离开了皇城奔向岭南。

直至两年后,夫妻俩落水而亡,由仆人送回一个两岁女婴。

无人知道这孩子是谁的。

但为了止住那些谣言,皇帝将女婴认成养女,赐号玢阳公主,特许其祖母宫外抚养。

虽然顶着公主头衔,但这次是她第一次入宫。

她大概心中也清楚,皇帝是打着她的旗号,想为太子选妃。

所以入宫后,鲜少和那群名门贵女靠得太近,有人讨好相约,她便以读书为由婉拒。

有时被吵得烦了,她就沿着宫道往寂静偏僻处走。

也是机缘巧合,她误入了覃如的寝宫,险些把抓鱼的秋娘误以为成寻死的侍女。

与几人相识后,她便经常偷溜到这儿,吃秋娘做的点心,陪覃如玩牌绣花。

时间久了,那群名门贵女找不到玢阳,心里都泛起了嘀咕,生怕她被谁收买了去,替那人在太子面前说好话。

第一个找上覃如的,是平侯之女李佳月。

说是来拜访,但叁言两语都离不开她的太子哥哥。

“明日就是太子哥哥生辰了,之前不管小女送什么,他都说喜欢。但小女想送一件太子哥哥最需要的东西,娘娘可有什么高见呢?”

管他喜欢什么?!

覃如内心直翻白眼,面上笑嘻嘻,“李姑娘,时候也不早了,也该回去用晚膳了吧?”

“太子哥哥上学堂时总是过午不食,小女亦是如此。”

“哦,但是本宫要用晚膳了。”

李佳月愣怔了一下,“啊?”

一旁的玢阳几人憋笑憋得很痛苦。

“本宫乏了,就不送李姑娘了。”

等李佳月离开后,玢阳立即抱住了覃如的手臂,撒娇道:“谢谢娘娘大恩,可算救了我一命。”

“贫嘴。”

覃如招呼春华她们布菜,今晚吃的是热锅子。

底料是秋娘炒的,香辣过瘾,比覃如吃过的重庆老火锅还好吃。

“秋娘,你有想过在皇城开家客栈吗?”

覃如其实早就有了这个念头,她不该让秋娘随自己耗在宫里。

而宫外的那个家…不回也罢。

原身母亲虽没被牵连,但没了丈夫,不知会不会迁怒到她们身上。

见覃如神色认真,秋娘放下筷子,比划起来,“阿姐,我想陪在你身边。”

“宫里不好,呆在这儿只会害了你。”

“我也这样觉得。”

玢阳举双手赞同,“这里墙太高了,连只鸟都飞不出去,还不如我老家的院子舒服呢。”

“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想的,挤破脑袋想当上这个太子妃。”

“太子殿下难道长得像天仙?”

她这声问句,掷地有声。

几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看向了覃如。

她没察觉出不对,天真无邪地追问:“娘娘你说呢?”

“长得…就那样吧。”

覃如心虚地干咳两声,“看男人啊,其实不能只看外貌,长得再好看,若是人品不行,脾气不行就会变丑。”

“如娘是说,孤人品不行,还是脾气不行?”

清朗有力的男声从门外传来,随之出现的是一袭墨色宽袖长袍的陈玄卿。

这还是玢阳第一次亲眼见到她名义上的皇兄,眼睛倏然睁大了一圈。

丰神俊朗,清疏矜贵,真真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她的视线太明显,引起了陈玄卿的注意。

他微微蹙眉,上下打量着玢阳圆滚的脸蛋,才想起她是谁,“玢阳?”

“是,参见太”

玢阳局促地起身,刚要行礼,却被陈玄卿制止,“吃完了吗?”

“啊?”

“殿下!”

覃如见小姑娘被问蒙了,咬牙切齿地瞪了陈玄卿一眼,“今日来此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当然。”

她的小脾气对陈玄卿来说不过挠痒痒般,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他掌心拂过覃如腰间,“娘娘可要孤在这儿说?”

“”

寝殿的门开了又关,秋娘几人将玢阳送出了门。

直至坐上了轿辇,玢阳才感觉到不对。

他们都出来了,那岂不是留珍嫔娘娘和太子独处一室了吗?

这不合宫里规矩吧?

她转念一想,或许太子的要紧事太严肃,不能被外人听到。

轿辇吱呀吱呀晃荡在宫道上,在下一个拐弯处被拦住。

玢阳探出半个身子,看清拦轿人后,瞬间垮下了脸,“怎么又是你啊。”

“公主,好巧呀。”

李佳月笑吟吟地行了礼。

其实,她也不想做出拦轿这种有损体面的事情。

先前她仗着和太子这点血亲关系,在一众名门小姐中出尽风头,于是昏了头炫耀说今年会给太子殿下绣一个香囊,让他日日佩戴着。

但她之前送的那些生辰礼都是托父亲给的,从未见太子拿出来用过一次。

所以此次,她心急如焚,想着借玢阳的手将香囊送给太子,或许他就会带呢?

玢阳被她缠得烦了,脱口而出道:““我长这么大,今天才第一次见到太子殿下。所以就算是我亲手绣的东西,他都不一定乐意戴呢。”

“你今天见到太子了?”

李佳月笑容一滞,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信息。

“什么时候?在哪里?”

她们这批贵女入宫近七八日了,从来没遇到过太子殿下。

玢阳今日上了一天的课,下午又在珍嫔寝殿呆到天黑,哪里有机会见到太子?

玢阳自知说错话,眼眸一转说道:“方才在御花园那边,你现在去说不定还能碰到呢。”

李佳月信以为真,匆匆告辞往御花园走去。

她在御花园逛了好几圈,别说太子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喝了一肚子西北风后,她怒气冲冲地出了宫。

还因为卡着宫禁时刻,被近卫军拦了好一会儿。

等回到府上,天色都黑了。

一进门,就迎面撞见脸黑得像锅底的平侯,“你还知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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