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
车芷伊不断讨好:“对、对不起,对不起锦然,我不该偷拿你的笔记本,也不该欺骗大家说这些是原创内容,我罪该万死。但我的这些行为不足以让你这么恼怒吧,绑架是犯罪啊!”
“什么?”戴锦然轻轻地问了一句,似乎觉得对方说的话难以理解。
过了几秒她直挺起身体,焦躁地握拳喘息,片刻后连续而猛烈地踹了滚轮椅扶手几下,椅子捎带着人撞上了梳妆台,车芷伊大声尖叫了一声,接着呜呜咽咽地哭泣起来。
戴锦然快步走到她跟前,揪紧她的衣领,道:“三年,这本记事簿我写了整整三年,我当初也问过很多人,也包括你,你们都说没有见到过它,现在想想可笑极了——我宁愿相信它掉到地上被做卫生的扫走也不去调查监控,活该被你这种吸血虫捡了个大便宜。”
“我错、错了,对不起……”
“道歉有用的话,世界上还会发生那么多悲剧吗?”
车芷伊红着双眼望着她,语调几近凄惨地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给我把事情完整地陈述一遍,公开发布到网上。从你偷拿记事簿那时候开始写,再写把它篡改成热门网文的心路,最后写下架小说、封笔声明。”
车芷伊不肯答应她过分的要求,“除了最热门的那两本,其它小说大部分都是我按照自己的想法完成,让我封笔这种要求太过分了吧!”
“你也说了,是大部分,”戴锦然伸手搭在她的肩头,“未经允许的模仿就是抄袭。如果你没什么名气,可以不让你封笔。可怪就怪在你偏偏有那么好的运气,被人赏识肯定,获得那么多的褒奖,你家里有钱,不用愁生计,什么都不缺。可我呢,没有学习天赋,家境也不算富裕,全部精血都浇注在文字上面了,到头来还要在你背后当提供养分的影子作家,凭什么?嗯?他妈的到底为什么!?”
说到末尾,戴锦然猛一砸桌,恼怒得像一匹深陷绝境的野兽。
疯了,这个人彻底疯了。
车芷伊的身体止不住发颤,她不断地讨饶,为懦弱虚荣的自己忏悔,乞求对方的谅解。可戴锦然的一句话让她的所有希冀破灭——
“我信你个鬼呢。”
被围剿至墙角旮旯的弱质小羊逼急了反骂了一句:“你要是真的在意自己写的东西,为什么当初不执着点把它找出来?根本上就是胆怯,对自己没信心,我让你的创意点被更多人看见,这点有什么不好!”
此话不亚于燃火之油,戴锦然当即抓了她的头髮,向梳妆台蛮狠砸去。
后脑杓的伤口还隐隐泛着疼,前额又添了道新痕。惊怖被激起后,车芷伊才安分了下来了。
戴锦然把她推到书桌前,打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解开其腕部的麻绳,用左右绳缎束缚手臂,又在扶手上打了个活结,方便车芷伊的双手能够在键盘上操作。
“照我刚才说的去做。”戴锦然拍了一下车芷伊的胳膊,淡道。
直到当日中午,车芷伊才把戴锦然交代的所有东西处理完毕。
数小时内,沙发椅上的手机提示音不断,想也不用想都知道,那些是读者和编辑发过来的。
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闭眼靠在椅背上,紧张和惊惶散去后,疲累的感觉朝她铺天盖地袭来。完啦,一切都完了,今后该怎么办……
这时,戴锦然问道:“家里有备用碘伏和无菌纱布吗,你的后脑杓出了点血,给你包扎一下。”
车芷伊有气无力地说:“在电视柜上面。顺便帮忙拿一下布洛芬吧,脑袋有点疼。”
“好。”
帮对方处理伤口时,戴锦然又跟车芷伊说上了话。她恢復到了平时柔和矜持的模样,名为“暴怒”与“愤恨”的魔鬼重新蛰伏到了皮囊底下,给人的感觉异常割裂。
“说真的,我挺羡慕你的,年纪轻轻就小有成就,有那么高的人气,这是我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那个……锦然,人气是一天一天及积累起来的,你可以多写,写着写着读者就多了。”车芷伊尽量把话说婉和,不敢带半点刺激性的字句。
“是吗?像我这种衰货,这不行那不行,从来没有走运过,怎么会在写文这件事上获得成功呢。”
车芷伊战战兢兢地说:“要、要相信自己啊,如果你想学习一些时兴的行文写法,我可以教你。”
戴锦然将多余的纱布放到医药箱里,重新走到车芷伊身后,抬手搭在椅子顶头,慢悠悠地说:“教着教着就另开小号抄袭,对不?你对我写的糟粕东西真是爱得深切啊。”
“不是的,没有这个意思……”
“行了,多谢你的好意,我呢,比较认死理,觉得这么多年没人给我有用的指导,今后也一样,只能靠自己摸爬滚打。”她道,“为了防范于未然,你的手可以废掉了。”
车芷伊再度陷入慌张状态,“你、你说什么啊?”
戴锦然没有搭理她,兀自拿出手机给黑翅鸢拨了通电话。“喂鸢姐,是我,阿锦,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半小时后,穿着黑衣黑裤、戴着帽子口罩的黑翅鸢和鸬鹚进了屋,寻了个合适的地方搭建临时手术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