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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追逐

 

发抖。起初彭西南抱着我,见没有效果索性把衣服脱了下来强制要我穿上,自己只穿着薄薄的衬衫和毛衣。

“你穿吧,我不冷。”我把衣服递给他,虽然夜色朦胧,但我还是能看到他瞬间黑了下来的脸色。

“给你穿就穿,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衣服又一次回来了我的身上,我懒得再与他推来推去,索性把衣服摊开来盖在两人身上。

彭西南打开手机,黯淡的光照在我们身上,周围寂静得只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声。他的呼吸重重地打在耳畔,让我特别安心。我迷迷糊糊地靠在他肩膀上,他小声地和我说着什么,我一句都没有听清,脑海里一片混沌。

当手电筒的光照在我们脸上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刺眼的光束照得我睁不开眼,只能感觉到有人朝我扑了过来,紧接着一只手用力地拍到在我后背上:“妈的,谈夏昕你们这两个蠢货,这样也会迷路。”

周舟的力气很大,我险些就被她拍出一口鲜血来,却无法和她生气,因为她的声音是喑哑的,带着哭腔。她温暖的手握住我时我像是被烫到了,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而彭西南慢慢地站了起来,对着我微笑:“谈夏昕,你看,我没有骗你。”

此时,他的脸苍白得像一张白纸。

黑夜仿佛一张巨大的幕布,笼罩住这片山林,我想我永远都会记住这一刻。

我们回到学校已经是后半夜,路放原本是想带着我们去他的别墅的,被周舟拒绝后只能送我们回学校。从校门到宿舍楼,他的车一路畅通无阻,甚至我们进宿舍楼时也没被宿管阿姨为难。

路放站在路灯下看着我们上楼,他揉着眉心,看起来很疲惫。我小声地对着周舟说抱歉,她的巴掌又一下子袭击我的后背:“你既生为妖,就必须作孽!”我瞠目结舌地看着她,她从容地对我说“这是今天路放送给我的,我觉得送给你也挺合适的!”

“他对你可真好。”

“是呀,真好。”

月色朦胧,我没有看见周舟唇边的那一抹冷笑。

这一年的第一场雪,迅猛地降落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深夜里,像一块雪白艳丽的布将这个城市覆盖。

大雪持续下了三天三夜,而从爬山回来的第二天,彭西南便感冒了。

我们一起吃午饭,在这走路都要擦着肩的拥挤食堂里,唯独我们方圆三米内空无一人。彭西南不停地咳嗽,牛肉丸汤里的丸子游了好几圈泳,我终于无法淡定地往嘴里塞排骨饭,对着拿着纸巾掩着嘴巴的他提议:“还是去医院看病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彭西南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他严肃地抿着唇对我摆手:“不用了,没事的,很快就好了。”说完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在接下来的三天,彭西南都拒绝与我一起吃饭,第四天我给他打电话,他干脆连接都不接,就怕我拉着他去医院。我向他舍友要了他们宿舍的钥匙,避过宿管阿姨的视线单枪匹马地杀向他宿舍时,他正在睡觉,整个人裹在被子里,脸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

我推了推熟睡中的彭西南,他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睡眼朦胧地看着我。他盯了我一分钟,就在我以为他要起来的时候,他眨了眨眼,又继续睡。

我愤怒了:“彭西南,起来!和我去医院!”

“谈夏昕,真没有想到你是这么一个蛇蝎妇人!”在出租车上彭西南揉着自己的胸口,瓮声瓮气地对我抱怨:“那么大的一个包包,你就直接砸在了我身上。”

“谁叫你不起床,一叫你上医院,你就装睡,这么大个人还怕看医生和打针!”

他裹着厚外套把脸扭向窗外,面对着一片皑皑小声地嘟囔着:“我这不是以为我在做梦吗?谁知道你会突然跑到我宿舍来。”

“如果我不过去,估计你烧死了都不会去看病!”

这一路,我和彭西南都在拌嘴,很快就到了医院。烧到了三十九度的彭西南几度拒绝打针和挂水,但医生态度强硬地压制住了,沉着脸任由护士往他手上抹酒精,针头插进去的那一刻,我发誓我看到他眼睛里有水光,虽然只是稍纵即逝。

我陪了彭西南坐了半个小时,但看着还剩大半瓶的药水我还是决定出去溜一圈再回来。我没有想到我会在医院这么个诡异的地方遇到傅亚斯,他的手打着石膏,懒懒地靠在西药房门口的墙上,大冬天的只穿了一件皮夹克,身上的衣服也有些脏,头发亦是湿漉漉的,即使是这样,他看起来都没有一点狼狈。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去和他打招呼,他已经看到我了,喊了一声我的名字:“谈夏昕,真巧呀!你也来看病呀!”

我看着那张笑盈盈的脸,咬牙道:“真巧呀!”

我其实并不想与这个叫傅亚斯的男生有交集,直觉告诉我这个人有些危险,但无奈我还欠着他二百五十块钱。我今天身上只有两百块,所以我对着他底气还是略显不足。

“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刹车坏了,下坡时从车上飞了出去,然后就成了这个样子了。”他轻描淡写道,仿佛说的不是他出了车祸而是他吃了饭。

我的视线从他的头发扫射到脚,最后回到了他的手上:“整个人从车上飞了出去?你居然还活着!只是手骨裂了?内脏居然没有出血?”

傅亚斯听完我的话呆了三秒,然后大笑了起来,像听到了什么绝顶笑话,笑得腰都弯了,要不是他的手不方便,估计他还会往墙上敲。他就站在那个巨大的“静”字下方,明明笑的人是他,周围的人责备的目光却是落在我身上。我只好冲上去捂住了他的嘴:“不准笑,安静。”

他笑得有些喘,伸出手来拨开我的手,顺带掐了一把我的脸:“我说你还挺好玩的,就算你不关心我的死活也不用咒我死吧!”

我打掉他放在我脸上的手,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谈夏昕。”彭西南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估计是挂了水的原因,走路还有些虚浮“怎么一会就不见人了,陪我来看病,自己跑出来玩了。”

他对傅亚斯点了点头,拉着我的手往外走“回去了。”

我回过头对傅亚斯说了声再见,小碎步跟在他身后,走到医院门口他却放开了我,兀自朝着公车站走去。看着他阴沉的脸,我不解道:“你怎么了?”

他望向我的目光,带着我读不懂的情绪:“谈夏昕,你以后不要和那个人来往了。”

“为什么?”

“因为他看起来不像个好人。”

此时的彭西南像是一只刺猬,竖起了全身的每一根刺。我不赞同他的说法,但却没有去反驳他,只是点了点头,朝公车站走去。

彭西南站在我的背后,他的脚边有一只小小的飞蛾,它扑扇着仅有的一扇翅膀在地上挣扎着,试图想要飞起来,但这是永远都不可能的事。

彭西南的耐克球鞋,用力地从它身上碾过去。

03

冬就像一只飘忽的幽灵,深深地潜进这个城市的每一道缝隙。

在这个冬天的鼎盛时期,学校开展了一次冬游活动,组织学生去泡温泉。张诗诗打电话来时我正在吃饭,看着屏幕上b字开头的英文字母,我深吸了一口气,按下通话键。

“你好,我是谈夏昕。”

正在把腐乳往面包片上抹的周舟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继续进行她的怪味早餐。电话那头是听不出情绪的女声,她的语速很快:“谈夏昕,学校组织冬游这事你在班里通知了对吧,让交报了名参加冬游的同学星期天早上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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