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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

 

,张婆子及其小儿子被打三十大板,罚三千贯,正好将其所收彩礼全部上缴,至于王家是否会找他们要,那便是他们私下解决的事了。王老爷子也被罚了钱,王家参与此事者尽受二十大棍,当日执行。

养尊处优的王老爷还是头一次被人这般戏弄,众目睽睽之下被打完了板子,等被人搀起来时,看着张婆子一家的眼神几乎要吃人。不过王老爷不敢,周围人如今都在等着抓他的错处,他若是敢说一个字,多半会跟张婆子母子一样险些被砸死。

傅朝瑜目睹两家人被打,这两家人如今还有劲儿,很好,他们大概还不知道,那群贵女们已经磨刀霍霍准备报复了。自从傅朝瑜的文章登上了《国子监文刊》后,此案的听众便越来越广,他听崔狄提过,连崔妙仪也听说了,如今正拉着宁安郡主准备憋个大招。

以暴制暴虽然不可取,但却最有效。王家仗势欺人,但是这群贵女们的势力显然更大,摁死他跟摁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张家与王家的报应还在后头,但如今案子了结,不少人却先一步结伴跑去了福田院,准备看看这里是不是真跟今儿说的一样。

京兆尹一见他们跑的方向,拍了一下大腿:“不好!”

他准备让人去拦,然而已经拦不住了。

工部,正在处理公务的郑侍郎忽然被人打断思路。

来人是方徊,跑进来时气喘吁吁,鼻吸都快要喷到脸上了。

真是一点儿都不讲究,郑侍郎慢条斯理地往后撤了一步,不咸不淡地问:“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

方徊狠狠吸了三口气,喘了许久,终于能攥着拳头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大人,傅怀瑾他们好像得罪人了!”

郑侍郎掂量了一下自己在朝中的身份,还能端得住,闲闲地问了一句:“这又得罪谁了?”

“京兆尹跟刑部尚书。”

郑侍郎笔头一顿,震惊地望着方徊。

方徊犹豫了一下,不知该说不该说:“好像,还得罪了三省丞相。”

须臾,一声咆哮从工部衙署中传出,惊起了满树鸟雀,其凄厉程度让人胆寒。

下场

傅朝瑜四个人被紧急召回工部。逼问之下, 郑、王二人才知道这几个人最近干的好事。修福田院他们是一点儿都没上心,反儿对大理寺的案件尽心竭力!

好,真是好样的!郑青州险些被他们给活活气死, 指着四个人的鼻子臭骂:“你们是嫌工部的事儿不够杂, 还是嫌工部得罪的人不够多?想着法儿去外头找仇家是不是,不跟人结仇不痛快是不是?别给我装死,说话!”

傅朝瑜三人低头不敢作声, 唯独傻大胆儿的杜宁天不怕地不怕, 回了一句:“可是那苦主一家太可怜了,若不帮她们岂不是太没良心?”

郑青州戳着他的脑袋,笑得面色狰狞:“骂我没良心?”

杜宁被戳得往后退了好几x步, 他可没有说这话。而且郑侍郎的劲儿真的太大了,比他爹的手劲儿还要大,真看不出来, 明明郑大人身板挺瘦弱的……

王桦还在旁边煽风点火:“向来工部来的新人就没有一个像你们一样会惹事儿,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好好做完郑大人交代给你们的事儿不就得了?非得耍心眼,出风头,工部上下迟早都要被你们带累死。”

他不说还好, 他一开口郑侍郎又怒气噌噌地往上冒, 像是煮沸的水壶一样, 劲儿大得很:“如今你们得罪了京兆尹, 可别指望工部会给你们善后,你自己闹出来的事儿自己负责,被人恨死了工部也不会给你们多说一句话, 明儿就给我滚去通下水道井!”

吴之焕瓮声瓮气:“可是,建造福田院的差事还没有做完呢。”

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郑侍郎都气笑了:“多亏了你们还记得这些差事。”

四个人再次低头, 不敢再惹他生气。

“滚——”郑侍郎中气十足地怒喝一声。事情都做完了,这会儿扮乖给谁看?

四个人听话地滚了,然而郑侍郎这口气还没撒出去,等傅朝瑜几个走了之后,他还坐在屋子里面暗暗生闷气。

王桦也陪着他,今日他们闹出来的事情不仅仅是他们个人的事,也是工部的事。外头的人提起傅朝瑜都知道他如今在工部当值,这闹剧工部推脱不得的。两位侍郎不禁庆幸他们四个并非都上堂给人家辩论,否则四人齐上,这事便越发解释不清楚了,倒显得他们工部人多势众故意惹事一般。天地良心,工部一向安分守己,整个衙署所有人加在一块儿都没有这四个人会闯祸。

郑侍郎心累极了,长长叹了一口气,再没觉得哪一年像今年这么累过。他跟王桦商量:“不如派人前去京兆府问问,若他们需要人手可从工部这边抽掉。今后京兆尹的事儿,咱们多帮衬着些也无妨。”

王桦啧了一声:“咱们自己这边修路还缺人呢。”

“那能有什么办法?总得先给他们擦屁股吧。”

王桦烦不胜烦。

傅朝瑜等被赶出去之后,又重新琢磨起修建福田院的差事。这差事他们如今不得不做,且还要没有一丝疏漏地做好,若是这回再惹怒了两位侍郎,那可就真的要去被罚通下水井了。这活儿他们上回在南城通过一回,那腥臭味儿如今回想起来还令人作呕,几个人都不想再经历第二遭。

晚些时候,杨毅恬气咻咻地跑过来,质问傅朝瑜他们干这样的大事怎么能不带着自己,他也可以出一份力呀。

陈淮书反问:“你如今有空随我们一块儿瞎跑吗?”

杨毅恬无言以对。

周文津出来是因为他得办案,傅朝瑜几个人能出来是因为有差事在身上,可他不行。最近有几个官员抄家,户部尤其忙碌,他与杜尚书在重新整理工部的各项数表。自从杨毅恬上回不小心画了几张不同于如今户部所用的表格之后,杜尚书便越发觉得他有能力了,是以使唤得也就更厉害。

杨毅恬一个人在户部本就压力不小,如今被加重了担子,整日战战兢兢,生怕自己做错了事。做错了事挨骂倒是其次,他只是不希望看到杜尚书对自己失望。家中父母长辈从来没有对他抱有期望,也就只有杜尚书总觉得他有天赋,愿意时时带着他、领着他,还给他分配了这么多的任务。然而户部的事情再忙,却也没有跟朋友们一块做事来得重要,杨毅恬再三交代:“下回你们要有什么要紧事,可不能丢下我。”

傅朝瑜安抚:“放心,肯定少不了你的。”

为了安慰杨毅恬,晚上他们又聚了一回。

周文津趁机拿出了今日写好的文章,这篇文章几日前便已经着手在写了,只是今日经历了那一桩复审之后他又有别的感悟,回去之后删删减减,终得成稿。周文津文章里讨论的便是他们在堂上提的“宽猛相济”一说,本案恰是个不错的切入点。

他写这篇文章本意是想在发在《国子监文刊》上,然而傅朝瑜却觉得,这文章或许可以在更专业的文刊上面刊登。傅朝瑜问他:“你就没想过,要创办一个专门关于律学的文刊吗?”

周文津顿了一下。他其实是有想过的,但是现实不容他幻想。创办一本文刊前期耗资实在巨大,且律学又不似进士科关注的学子众多,本身律学的学生就少,这便意味着他们文刊的受众也少,日后即便弄出来了只怕也是入不敷出,无法维继。

“想也无用,一来没钱,二来这文刊也赚不到钱,于我而言简直是痴人说梦。”周文津格外坦诚。

傅朝瑜却道:“或许,可以请程姑姑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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