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
但对毕蓝来说,有个非见不可的人,这场盛会她唯一的机会。
每个长老可以举荐一名弟子,元奕身为代峰主,手中握有两个名额。
但大会一人只能参与一次,近百年来,天珠峰招纳的新弟子最少,名额或许还有剩余。
突如其来的请求多有冒昧,但大会时日临近,就在今年,而且只有内门弟子可以得到举荐,毕蓝只能放手一搏。
元奕果然意外,须臾间便明白了:“原来如此。”
毕蓝汗颜,再次把头埋低。
“你倒是提醒我了。”元奕托着下巴,思路打开,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此事好说,你代我去一趟清云斋,把悦丫头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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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青悦御剑而行,不多时便抵达主峰。
她长袖一摆,飘然落地,迎面碰上宗主亲传,大师兄凌剑成。
“青悦师妹!”男人剑眉星目,脸庞如刀削斧凿,面宽额阔,长得一表人才,远远见到任青悦,眼睛都亮了,立马上前搭话,“你有段时间没来主峰了,最近都在忙什么?”
任青悦回答他两个字:“修炼。”
凌剑成略感尴尬,揉了揉鼻子,换个话题:“师妹行色匆匆,是有什么要事?”
任青悦这才给了他一个正眼:“我找宗主,凌师兄,请问宗主大人现下人在何处?”
“师父在宗务厅同几位长老议事。”凌剑成眉目舒展,殷勤道,“青悦师妹,我带你去。”
任青悦点头:“有劳。”
两人一前一后抵达宗务厅,凌剑成挥了挥手,示意守门弟子不必通报。
厅门临近,凌剑成刚要出声,刚便听里面传出几句话:
“近来魔族动作频繁,魔尊隐有出山之势,元清一死,我拂云宗再无能与之一战的高手了。”
“怕什么?元清不是还留了个孩子在拂云宗内?以这孩子与魔族的渊源,只要她在拂云宗一日,咱们何惧她苍离魔尊?”
“说到底元清的下场也是她自找的,好端端一个仙门弟子,大好前程抛诸脑后,过不了情关,与魔人私通不说,死到临头竟也不肯道出孩子的父亲是谁,当初她若不是为了护那野杂种舍了一身修为,又怎么会死?”
任青悦脚步一顿,脸色骤变。
师尊的死另有隐情,那颜昭……竟是师尊的孩子?!
“谁在外面?!”
厅内一声断喝,浩瀚威压扑面而来。
凌剑成急忙一个箭步走到门前,纳头便拜:“师尊息怒!是弟子和青悦师妹!”
任青悦跟着凌剑成行礼:“弟子任青悦拜见宗主。”
同时,视线飞快扫过左右,做到心中有数。
厅里共有三个人,拂云宗宗主步东侯坐在上位,一张国字脸,浓眉,不怒自威。
其左手边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手中端着一碗茶,苍白的手指揭起杯盖,轻轻撇去茶汤表面的雾气,喜怒不形于色。
此人乃是地灵峰峰主,人称道灵仙尊,是拂云宗内为数不多几位大乘境修士之一。
道灵仙尊对面还有一人,着玄袍,顶着一双没睡醒的肿眼泡,气质萎靡,老态龙钟,是玄镜峰长老,衍虚仙人。
此时三人不约而同看向厅外,步东侯眉毛拧着,神态不悦,责备道:“莽莽撞撞,成何体统!怎么也不着人通报一声?”
凌剑成埋低头:“弟子知错!”
衍虚仙人眼睛掀开一条缝,当起和事佬:“小辈无心之失,不是什么大过,算了吧,下次记得便好。”
道灵仙尊亦帮着凌剑成说话:“几个月不见,剑成修为似乎又有精进,是不是急着来寻师尊报喜,这才疏忽了礼数啊?”
凌剑成顺着道灵仙尊递来的台阶点头:“是。”
步东侯这才面色稍霁,口头上却道:“修为精进有什么用?心性还是太差了,还需多多磨练。”
凌剑成诚恳认错:“弟子谨记师尊教诲,日后不敢再犯。”
步东侯视线从凌剑成身上转开,看向任青悦:“青悦,你可是有些日子不曾来主峰走动,可是你们天珠峰那位甩手掌柜又有什么话叫你代为传达?”
任青悦不动声色,假装没听见刚才那几句话,从容自若地取出一卷竹简,双手呈递上去:“宗主洞若观火,正是元奕师伯遣弟子来送东西。”
“这是天珠峰下个月下山历练的弟子名录,请宗主过目。”
步东侯抬手一招,竹简自行悬空飞起,落到他手中。
待其撕下封条,细细查阅的间隙,道灵仙尊洒然笑道:“这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元奕这闲散道士竟还记得仙门弟子大会,属实不易。”
衍虚仙人却是冷哼一声:“这元奕确实不适合做天珠峰峰主,近百年来天珠峰每况愈下,依老夫看,便是将天珠峰交给青悦丫头,也比元奕打理得妥当些!”
任青悦无故被点了名,左耳进,右耳出,不应声。
两人说话间,步东侯看完了任青悦呈递的竹简,额间浓眉拧成一团。
道灵仙尊见状发问:“元奕仙尊可是给宗主出难题了?”
步东侯不答,却睨了任青悦一眼:“你们先下去吧。”
凌剑成早就想走,一直找不到机会,此时听步东侯发话,他立马应下:“弟子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