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
“别反抗吾,乖乖听话,能免去不少伤痛。”
涂抹完膏药,璃榆将她两隻手继续锁上,南清张口欲说什么,顿了顿,又尽数咽了下去。
“清儿想说什么?”
南清摇了摇头,这会儿问寻虞榷她们的下落,无异于给自己找不痛快,果断选择闭口不言。
璃榆覆在她的身上,一寸一寸的捻搓,声音孤沉,贴着耳朵灌入,“生辰那日,吾会让你见到虞榷。”
尾音勾着的笑意,南清内心察觉出这或许并不是一件让她欣喜的事情。
连着四五日,璃榆都没有折腾南清,每日只是按时让她用膳,也不逼迫她过多进食。
她从刚开始的抗拒、厌恶,逐渐变得不反感,甚至有时候还会冒出眼前人貌似“还不错”的想法。
她觉得她疯了。
手腕上当初那一厘红线,这会儿已经往上延长至一寸。
她开始害怕起来,她费劲心思去想璃榆的恶,让自己脑海里只有对她的恨意。
每日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告知自己应该恨对方。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似乎依赖上了璃榆,渴望着对方的关怀,清醒克制的时间越来越少。
她的榷姐姐,正在一点点被她遗忘掉。
发了疯的去回想幼时在襄越的日子,还有许州那短暂的半年,她越是去想,那道人影,就越模糊。
生辰宴这日,她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
半个月以来,璃榆有时会唤她姐姐,有时会唤她阿熙,有时又会唤她清儿,错乱的神经折磨的她日日难以安睡。
“清儿,笑一笑好不好?”
帝后同坐高位,朝臣与嫔妃却噤声不敢多语,只有丝竹声在殿内响起,他们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眼前的菜。
神思清醒着的南清用力握拳,目光在殿内扫视,找寻着那个快被她忘掉的人。
“清儿,虞榷在那儿!”
璃榆拥着南清,抬手指着角落里的一个位置。
南清顺势望去,是先皇的幼妹,长雅公主。
这人在璃榆继位后,就被关去了清水庵,这会能放出来,还能出现在这儿,除了璃榆授意,怕是无人有那个胆子。
虞榷就躺在她的怀里,脸色不太好,衣衫更是凌乱不已。
南清气血翻涌,眼眶瞬间通红,“璃榆,你——!”
一口郁结之气未上来,整个人直接昏厥过去。
这场生辰宫宴,就好似一场闹剧,不欢而散。
因害怕蛊虫出事,璃榆特意叫来了先前的老妪,在查验过手腕上的红线后,跪着连连贺喜,直言事已功成。
胡太医诊脉后,也隻说是一时气急,至血气不通,扎两针缓解疏通,便会无碍。
璃榆这才稍稍缓了心神,但为了彻底安心,命人拆了金锁链,一直守在榻旁等人醒过来。
“君上?”
南清安抚着有些闷的心口,醒过来第一眼便瞧见伏在边缘的璃榆,张口轻唤了一声。
璃榆忍着心中难以抑製的雀跃,小心试探性的问道:“清儿醒了,可觉得有什么不适?”
“胸口有些闷闷的,妾身这是怎么了?”
自称不再是“我”,意味着对方意识里承认自己君后的身份。
璃榆眼中都是喜色,“那个唤作虞榷的宫人吾已经将她罚去了清水庵吃斋念佛,清儿莫要再生气,免得伤着自己的身子。”
“嗯?”南清眼神变得疑惑,不解对方说的是何意思。
她不是在生辰宫宴上吃酒,好像还和君上发生了龃龉,争吵过程中昏了过去,这会儿怎么告知她是有宫人衝撞她?
且她素来不会与宫人计较,又怎会生气,愈发的不解,而且她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似乎遗忘了许多东西。
见南清听到虞榷的名字也没什么反应,而是一脸的疑惑,璃榆便已经确信,眼前人在蛊虫的作用下,已经将人彻底从心里摘干净。
为了不想让她继续胡思乱想下去,璃榆直接起身抱住对方,“此番生辰让人扫了兴,待过些时日,越国战事停歇,吾带你去香山温泉。”
南清有些迷糊,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疑惑
“君上,妾身怎么感觉忘了好些事?”
南清轻按太阳穴,思绪有些混乱。
“忘了就忘了,能忘记的许是些不好的事情,清儿莫要胡思乱想,若是觉得累了,就再睡会儿。”
“嗯,好。”
璃榆小心翼翼将人扶着躺下,待确认对方熟睡后,出了内殿。
外面之筠、之阙一直静候着。
“日后好生照顾君后,谨言慎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二人应该不用吾多言吧。”
“奴婢谨遵君上旨意。”
瞿嬷嬷端着梨汤往这边走来,得知南清已经再度歇下,便没有进去,而是让璃榆喝下。
又遣退之筠二人,眼神中多是忧虑,“君上这般欺瞒,一朝事发,君后只会更怨恨君上。”
“嬷嬷,我不在乎。”
璃榆将梨汤一口闷下,心里的燥意散去不少。
“如今她的记忆里只有我,情蛊在时间的推移过程中,只会让她越来越依赖我,直至完完全全爱上我,十年也好,半年也罢,哪怕只有一个月,只要她满心是我,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