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
每日跟在太傅身边,认真习文练字,学着如何处理政务,功课一日不曾落下。
那日离开玉华宫,她不停地逼问瞿嬷嬷,这才得知了南清与璃榆之间的所有事情。
才明白,哪怕她做的再好,她的母后,怕也不会喜欢自己。
当她拿到了那道旨意,她想让母后出宫,满心欢喜的去寻南清,迎来的却是对方的死讯。
她再也没有母后了,更没有阿娘了
广和十年,四月初三,中庸太后薨逝,年仅三十五。
女君哀痛,罢朝七日。
南清尸首停灵三日,盖棺送入皇陵。
谁也不知道,那只是一副空棺。
城楼上,穗安迎风而立,目光追随远去的马车,“阿娘,你困在这宫墙半生,如今,自由了——”
一旁的瞿嬷嬷将手里的大氅小心给她披上,“此处风大,如今尚未回暖,女君切莫着了风寒。”
城外,南韫抱着骨灰,孤身一人,踏上了前往襄越的路。
璃榆南清1(番外)
“唔——呼!”
迷迷糊糊中,璃榆长吐一口气。
心口闷闷的,璃榆睁开双眸,四周有些昏暗。
勉强起身,顿觉头晕的厉害,身子发虚的让她梦回当初在清水宫的日子。
借着微弱的光亮,试图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床榻上璃榆缓过神来后,颤着身子走到不远处的镜匣前。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略感熟悉的声音,“王妃,入暮时府医已来瞧过,说是无大碍,郡主这会儿正睡着,王妃慢些就是。”
“王妃,郡主?”
通过铜镜,她瞧见了一道矮小的身影,望着才七八岁模样的自己,嘴里呢喃了两声。
门被打开,一位体态婀娜的贵妇人急匆匆进来,身后跟着瞿嬷嬷。
许是屋内昏暗,贵妇人并没有察觉坐在临窗的璃榆,一心直奔床榻。
可靠近后,察觉榻上空空的,脸色顿变,紧随其后的瞿嬷嬷看见无人的床榻,心口跟着一紧,“老奴”
“瞿嬷嬷”
璃榆声音羸弱,试探性的唤了一句。
两人不约而同转身,在瞧见璃榆后,贵妇人率先疾步过去,将人揽进自己怀里,一阵后怕。
言语中透着急切,又无比担忧,“刚入城就听了信,你这是要吓坏阿娘不成?”
对于贵妇人的话,璃榆是懵然的,她抬头,小心翼翼打量着这个自称是她“阿娘”的妇人。
和记忆中宣明殿里的画像,有些相似,她内心在此刻,如石子丢进平静的湖面,激起一阵涟漪。
“阿娘?”
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她缓缓开口,轻唤了一声。
贵妇人摸了摸她的头,将其抱的更紧了些,“阿娘在呢,可是落水吓着了?”
得到回应的那刻,璃榆心中五味杂陈,眼角瞬间湿润,环在贵妇人腰间的手紧了紧,唤了一句又一句“阿娘”。
贵妇人隻当璃榆年纪小,落了水受了惊吓,不停的拍抚着对方,“阿榆莫怕,莫怕。”
待情绪稳定后,璃榆心中又疑惑起来,她自出生起,她的母妃便已离世,如今又是为何。
“王妃,可要让府医过来再给郡主瞧瞧?”
明揉轻点头,算是应下对方的话,瞿嬷嬷得了准允,俯身退出内室。
“阿榆日后可莫要再如此胡闹,你父亲这会儿也是不得空,若是出宫知晓后,哪怕是阿娘有心护你也难逃他一顿责罚。”
附在明柔怀里的璃榆暗忖自己如今的父亲是谁。
她明明已经死了,先前铜镜里的模样确实是她幼时的样子。
如今她是占据着自己幼时的躯体吗?
那她,还是她自己吗?
脑中混沌,璃榆没有搭话,隻将明柔紧紧抱着。
“阿榆,你今日怎这般少话?”
见人一直不说话,明柔抬手覆上璃榆的脸颊,细细打量起来,看着略有些愣神的表情,她的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生怕自家女儿落水伤了脑子。
不多一会儿,瞿嬷嬷领着府医进来,明柔让其赶紧搭脉问诊。
“如何?”
“回王妃的话,郡主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如今天气渐凉,还需注意防风保暖,莫让郡主受了风寒。”
明柔拉着璃榆坐在一方软榻上,开口质问道:“那郡主为何如今这副神情?”
府医跪在地上颤着身子,“还请王妃恕罪,郡主脉象确无不妥之处。”
就在这时,挽着明柔胳膊的璃榆,不太熟稔的唤道:“阿娘,我有些饿了。”
她一开口,倒算是解救了地上的府医,明柔确认璃榆身子无碍后,让人退下,又着人去准备吃食。
“阿榆平日里如那叽喳的麻雀,今日落了水,性子安静的都有些不像咱们的阿榆。”
明柔揽住她的肩膀,同瞿嬷嬷打趣道。
整理锦被的瞿嬷嬷将其重新铺好,笑着迎合,“郡主喜闹也好喜静也罢,总归有王妃您护着不是。”
“王妃,王爷刚从宫里回来了,听说了郡主的事情,这会儿正朝这边儿来,门房的小厮说,王爷脸色不大好。”
饭菜还未曾摆上桌,外面的侍女先进来禀报,璃榆听了这话,非但没有害怕,脸上还多了一丝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