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
听着脚步声渐渐变小,到消失不见,阮青葙跟杜仲染走了出来。
阮青葙灰头土脸的,一身灶灰,杜仲染连忙凑过来帮忙清理。
“我靠,刚刚那个人,估计就是金羊藿吧,他们聊起女人比吃的肉都荤…还有他竟然想我治好他的病后,就弄死我。”
“应该就是他,”杜仲染继续拍着她后背的灰尘,“那你别一下子给他治痊愈,拖一拖,每次都有好转,可就是差一点,这样他就不会杀你了。”
“有道理。”阮青葙投来一个敬佩的目光,突然有种“贤妻助我登青云”的快意。
“那你…对他说的这种病,有把握吗?”杜仲染问的有些谨慎。
“没有,这病我也是头一回听说,想了几个方子,到时候挨个试一下吧。”
杜仲染没再追问,目光停在了阮青葙挺傲的心口,出了神。
没有心头血,能治好吗……
而阮青葙没注意到杜仲染这几秒的迟疑,目光已经转向帐口外。
金羊藿,你的病怕是痊愈不了了,是你自找的,哼。
次日上午,太阳挂在半空中,阳光柔和的撒在边塞的草地上,将夜晚的寒冷驱散殆尽。
阮青葙被像犯人一样羁押过去。
谁当议和使节这么窝囊啊…被两个士兵像抓鸡翅膀一样反擒着胳膊,一路几乎是推搡着在走。
好气好气,金羊藿你有大病还这么对待我?!阮青葙在心里疯狂的改方子,什么苦药都往里面堆。
杜仲染静静的跟在她身后,有些无奈的叹叹气。
到了军营最大的营帐里。
掀开门布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高处的人。是一位约莫四十来岁的典型萨筑男人,他与杨起石长的相像,当然也可能是阮青葙分别不清白皮男人,看他们白肤蓝眼高鼻梁,都长的差不多。
她觉得最大的区别是额头抹额镶的是金子,一头的脏辫造型,下巴留了一小撮胡子。
这就是金羊藿吧。
还挺时尚的,阮青葙在心里点评。
除了他坐的那块地上,是几块超大木板堆迭抬高的,其他人都坐在他两侧延伸出来的小小桌案前,桌上铺着异域的彩色布帛。
几个好像是心腹的人物坐在离他最近的几个侧手位置,侧面两排桌案太小,几个人坐的有些憋屈,腿都拢起来了。
还真是节俭,难怪给自己住那么小的营帐,那大营帐里面,不知道住了多少人。
阮青葙被押到了一侧中间的桌案前,士兵才松了手,没得选,直接老实坐上椅子。
杜仲染跟着,站在了她身后。
再次环顾四周,这萨筑军营,怎么到现在一个女领导也没有,那法半夏是特例?…有种进狼窝的感觉,男人太多,又都是天天练武之人,狐臭汗味脚丫味混合在一起,营帐里面臭烘烘的。
阮青葙蹙眉,反手把身侧的人往身后拉拉,离自己近一点。
“给阮大人倒酒!”高处的男人发话了,是跟昨晚厨房里一样的声音。
有侍卫上前,给阮青葙面前的酒樽满上。阮青葙眯眼瞅瞅,这酒竟然是绿色的…
“这是什么酒,我没见过这种颜色的。”等下不喝不好,喝了自己膈应,阮青葙索性直接问。
“这是萨筑的传统药酒,绿疆液,青草做的,阮大人大可以放心喝。”
阮青葙捏着酒樽,犹豫着,杜仲染从身后冷不丁的探了半个身子过来,手腕一动,一根银针入水。
银针沾水便全黑了。
阮青葙脸色也跟着黑了,她又气又怕,迅速将银针取出,扔到桌案上。
平了平心绪,指着那绿色的酒,说道:“金将军这是何意?”
“阮大人别介怀,就是想探探你的实力。”金羊藿在高处说的云淡风轻,嘴角夹着古怪的笑意。
“我的实力?我有什么实力,我是来议和的。”阮青葙点了点重点,她希望金将军不要回避话题,赶紧说出条件,然后辩驳一番。
“阮大人以为,我们是因为天朝富饶才想谈判的?”金羊藿嗤笑一声,端起酒樽一杯饮尽,重重的放下酒樽。
“是听说了你医术高超,才会同意谈判,你能活到现在,倚靠的不是你的国,而是你自己!”
“我知道了,所以呢?能不能说说你们对边塞有什么想法,我们可以试试沟通一下。”阮青葙仍不死心,她说东,金羊藿说西,就是不愿意聊议和的事。
坐高处的金羊藿眉毛紧紧的拧着,不耐烦的又喝了一杯,他看了阮青葙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阮青葙仔细观察他压低的眉眼,好像看出来了点啥,他想聊自己的病情,完全不想聊议和。这次他答应乔子栀议和,可能就是纯纯想治病,仅此而已。
算了,在别人的地盘,不好反覆在逆鳞上蹦跶,阮青葙没再重复,见针测过的糕点没有问题,就拿起小块白色的吃了起来。
嗯?奶酪糕啊,估计是羊奶做的,腥味重,但是奶味浓郁很好吃,甜甜的。悄悄拿起一块,背手塞到身后人的手里。
身后人感受到了糕点,没有接,轻轻拍了拍手表示拒绝。
无奈又从底下拿回来,塞进自己嘴里。
这一套小动作被坐在高处的金羊藿看的清晰,他看了看阮青葙身后白衣如雪的女人,嘴角抽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