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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节

 

苏宁璎终于意识到,按照陆琢玉的人设是不可能会说出这种轻挑诡异的词语的,并且他大概也是不会腹语的,那么到底是她脑子出了问题,还是她脑子出了问题?

听说春天是精神病的高发期。

她这是,发病了?

陆琢玉走出苏宁璎的房间,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屋子里兜着转圈,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没找到,然后开始努力盘腿念清心咒的苏宁璎。

因为心还没静下来,所以苏宁璎念清心咒的时候,中间时不时的蹦出两个奇怪的词。

“好看。”

“可餐。”

男人眸色微敛,指尖绕过摇铃虫,串着摇铃虫的红绳子已经有些泛白,唇角挂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

-

悦来居内住满了人,南宫家姐弟让那些跟随他们的修士也一并住了进来。

客栈很大,类似于现代的水乡民宿,不过更像古迹园林改造而成,都是平房屋舍,或中间隔着一小片竹林,或隔着一条窄小的道路,也有并墙的。

陆琢玉前方有一修士提刀而过,他的刀沾着血,在地上留下一道血渍痕迹。

那修士注意到站在屋舍门口的陆琢玉,歪了歪头,眼神呆滞的跟陆琢玉对上视线。

悠扬的笛声从远处飘来,下一刻,这修士突然发起进攻,身型迅猛,直砍要害。

刀锋凌厉,将陆琢玉身侧的山茶花直直砍断。

花瓣碾落入泥,陆琢玉身型飘忽,轻松避开之后,踮脚跃上屋檐。

“我家璎璎胆子小,换个地方打。”

笛声不断,那修士一路跟随陆琢玉,来到悦来居的花园里。

花园很大,假山流水,亭台楼阁。

那修士一路追着,气势凶戾,长刀砍入假山石内,坚硬的假山石被削掉一个角。可想而知,这刀若是落到人身上,必是要留下一个胳膊,一条腿的。

不巧的话,砍掉的便是脑袋。

大刀挥舞,血珠在空中跳跃,沾染上陆琢玉身上的素衣,像是被撒上去的红墨水痕迹。

男人拧眉,脸上显出不耐,下一刻,君子剑出鞘,薄月般划过那修士的脖颈,留下一条细长的线。

那线中渗出鲜血,修士已被割喉,却还保持着自己高举大刀的动作,可他已然没了呼吸,直直倒地。

陆琢玉收剑,垂首看一眼自己被弄脏的衣服,面露厌恶。

笛声已断,花园内寂静无声。

这修士倒在一旁嫣红的芍药花中,瞪着一双眼,死不瞑目。

此地接近南方,南方之地,四季如春,连花草都比别的地方更大更美,就如同吸收了什么日月精气一般,透着一股磅礴到吓人的生命力。

这里的芍药也是如此。

风起,花动,修士的尸体与芍药相映衬,透出一股诡谲。

现在到处都在死人,因此,尸体这种东西就跟路边的垃圾一样随处可见,甚至还催生了一个新职业,尸体处理员,胆大八字硬的优先。

悦来居要开门做生意,尸体这种东西,不必陆琢玉费心收拾,自有人来处理。便是没人处理,也能变成花泥,滋润滋润这些漂亮的芍药花,不算白死。

陆琢玉擦拭干净自己手中长剑,踩着满地芍药花瓣离开。

-

身上脏了,陆琢玉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刚打开门,就发现屋内已有一位不速之客。

女人穿了件梅红色的长裙,端坐陆琢玉屋内,琉璃灯盏下,女人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擒着笑。

是南宫鸳。

“陆公子这是怎么了?身上怎么沾了血?”南宫鸳看到陆琢玉身上的血,立刻站起身,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有事?”陆琢玉表情冷淡地走到木架前净手。

铜盆中水波漾漾,清澈的水变成血水。

“我今日炖了鸡汤,想拿给陆公子尝尝。”

“不必。”

面对男人如此不留情面的拒绝,从小就被众星捧月长大的南宫鸳当即就变了脸。

这姐弟脸还真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连变脸技术都一模一样。

不过南宫鸳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说起正事,“陆公子可听说过一件事?蓬莱仙岛的神女准备打开天门释放灵气,拯救这修真末世。”

消息还没传递出去,只在这些大门派的掌权者之中游走,却已然激起千层浪,引无数鬼胎暗生。

上辈子,陆琢玉虽然筋脉尽断,没了命剑,但依旧希望组织各路人马打开天门释放灵气,可却并没有成功。他不懂这些人为何不愿意打开天门,释放灵气,来结束这人间惨剧。

后来他终于明白,是因为这斗不过的人性。

不希望打开天门的,是犯下杀孽的挖丹之人,打开天门就意味着他们走的路是错的。

若无灵气,长此以往,当挖丹这种行为如同吃饭喝水一般被人默许之后,他们的恶就并非恶。

呵。

陆琢玉的眸中露出嘲讽之色,看看这些自诩摒弃身外之物,修身修心的道貌岸然之辈,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竟然妄想颠倒整个世界的黑白。

到时,人如蝼蚁,命如草芥,用“人间炼狱”这四个字来形容这世间,炼狱都觉得委屈,这样的人间,可比十八层地狱都惨。

陆琢玉垂眸看向自己洗净的手。

他抽出木架上挂着的巾帕擦干净水珠。

南宫鸳见陆琢玉不说话,便继续道:“何为善,何为恶?人呐,都是一样的,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来杀你。”

南宫鸳走到陆琢玉面前,她戴着甲套的手指轻轻抵住陆琢玉的心口,然后缓慢往下滑,“你不吃别人的内丹,别人就会来吃你的内丹……”

南宫鸳话未说完,脖颈间骤然出现一柄薄月似得长剑,吓得她立刻拉开距离。

南宫鸳耳上挂着的耳坠被直接割断,若是那剑再近一寸,割的就是她的脖子了。

“陆公子这是何意?”

男人道:“我喜洁,怕脏。”

-

南宫遥坐在窗口,手中拿着那个短笛。

晚风徐徐,带着新鲜的花草香气,屋内的气氛却沉闷异常。

南宫鸳坐在梳妆台前,气得将甲套都给掰断了,“你不是说他连眼睛都没眨,就将那个修士杀了吗?那他为什么不同意与我们合作?”

看着断裂的甲套,南宫鸳直接将其拍在了梳妆台上。

梳妆台发出一阵闷响,甲套又碎成四瓣。

“我也奇怪,他杀了人,却没挖丹。”

南宫鸳抬起另外一只手,他拿短笛的手白净至极,另外一只手却沾满了血腥,他掌心拿着一颗内丹,还冒着热乎气,显然是刚刚从别人的肚子里挖出来的。

“你说,这陆琢玉是不是有些过于古怪了?”南宫遥从窗台上跳下来,他走到桌边,将内丹扔进茶碗里,然后就着茶水,一饮而尽,“这么好的东西,他都不要。”

“他是君子,君子都是这样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南宫鸳坐在梳妆台前,盯着镜子里面的南宫遥,眼神带着警告,“你不准动他。”

“我的好姐姐,你真爱上他了?你瞧他那利落的杀人手法,可与外界传言的第一君子,温润如玉,相差甚远啊。”

当年惊鸿一瞥,南宫鸳早就丢了那颗心。

“你若是见过那个人,那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往后,你瞧谁都比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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