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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哟,那会不会是争风吃醋,被人打死了?”封老三夸张地张大了嘴巴,“听说以前也有个被情人的姘头打死的少爷呢。”

他故意引导,没脑子的公子哥们当真往这个角度想了,还兴致勃勃地说起自己在家中听到的房中旧事,当真比乌鸦还聒噪。

封卧柏目的达成,垂下了眼帘,恰巧听见有人问他何时出院,就翻了个身,舒舒服服地躺下:“出院?我为何要出院?”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封家和陈家关系不好,陈北斗死了儿子,不知道要怎么和我哥斗呢。”

“……我哥见我也要管我,不是罚跪祠堂,就是抄家法。与其出去受气,还不如住在医院里享福。”

他说完,自觉万事无忧,得意扬扬地指使公子哥们出去给自己买水果。

公子哥们嘻嘻哈哈地去了,你推我我推你,走到病房门前,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整个金陵城都跟着狠狠地震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爆炸声还未远去,病房外就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

有人喊:“炸了!”

也有人喊:“着火了!”

还有人估计是吓傻了,扯着嗓子嚎:“要死了!”

至于瘫坐在病房门前的公子哥们,他们好似丢了魂儿,一时间谁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医院乱成一锅粥,最先清醒的竟然是封老三。

封卧柏白着脸打了个哆嗦,从病床上爬起来,没头没脑地跑到窗边,想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实际上,他根本不用费心去找哪里出了事,因为不远处,一团浓稠的黑烟伴着赤红色的火光直冲云霄,把半边天都点燃了。

像是爆炸。

封老三想到爆炸,几乎站不稳,他摇摇晃晃地扶住窗户,记起了大哥的死。

而如今爆炸的方向,瞧着像警察署。

封卧柏浑身僵住,知道自己吓晕住院,肯定是封栖松去警察署善的后。

可警察署炸了……

咚的一声,封老三瞧着冲天的火光,又晕了过去。

守寡

半刻钟前。

白鹤眠硬着头皮跟在封栖松身后进了警察署的门。

他前十九年虽过得跌宕起伏,但总归是守法的,如今看到漆黑的铁栅栏后聚集着往外望的犯人,登时冷汗连连,过去听的那些个骇人听闻的有关监狱的故事,接二连三地在他脑海里冒出来,差点连封二哥的手都握不住。

他以为自己等会儿要陪着封栖松,一起去看那具泡得不成人样的尸体,又想到当初陈月夜摸他的肮脏的手,已经腐烂发臭,胃里便一阵翻腾。

封栖松察觉到了白鹤眠的紧张,并不解释,反将他往怀里带了带,享受着白小少爷的依赖,直到走到警署的档案室,才停下脚步:“你在这里等我。”

“我不,我要……”

“鹤眠,听话。”封栖松耐心地同他解释,“不是不想带你一起进去,而是规定如此。”

封二爷扫了一眼噤若寒蝉的督察,面不改色地编瞎话:“这案子事关老三,我是他二哥,自然有参与的权利,可你终究是嫁进来的外姓人。”

“如今老三住院,督察让我进去都算破例,你怎么能为难他,让他把你也给放进去?”

白鹤眠似懂非懂地思考了会儿,让步了:“那你不要进去太久,我会着急的。”

“好,我让千山陪着你。”封栖松用指腹蹭了蹭他的耳根,转身对警督温和地点头,“有劳。”

警督明白封栖松的和气是看在白小少爷的面子上的,不敢多话,连忙用钥匙开了档案室的门,请白鹤眠进去坐,又带着封栖松去见可怜的,泡了无数天的陈月夜。

档案室很大,供白鹤眠活动的区域却很小,房间里排满了密密麻麻的书架。

白鹤眠对警局的档案没兴趣,他坐在档案室里的沙发上,托着下巴等封二哥回来。

“小少爷,我去给您倒杯茶。”千山四处望望,觉得警察署里不会有什么危险,就走了,“您就坐在这儿,我去去就回。”

白鹤眠不想表现得太过胆小,假装大胆地挥手:“去吧。”

然而千山一走,他就缩在了沙发里。

档案室里没有窗户,一排又一排书架隐藏在浓稠的夜色里,他后悔听了封栖松的话,觉得自己该死缠烂打,闭着眼睛也要跟过去。

可后悔也没用了,白小少爷抱着胳膊,时而觉得门外有黑影晃过,时而觉得书架里藏着双偷偷打量他的眼睛。

当真是越想越怕,自己吓自己。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啪嗒!”一本书跌落在了地上。

白鹤眠差点蹦起来,紧接着看见了那本落下的书。

“一本书而已……”白小少爷走过去,自言自语,“有什么好怕的?”

可紧接着,他瞪圆了眼睛。

书封上原本的书名不知被谁用墨抹去,覆盖上了模糊的字迹,白鹤眠眯起眼睛,依稀可以辨出两个字——快走。

书写之人行事匆匆,字写得仿佛惊飞的鸟,下一秒就要扇着翅膀扑腾到书页外面去。

白鹤眠无心深究留下这个提示的人是谁,只是心底涌起惊涛骇浪般的危机感。

封二哥还没回来呢。

他将书往怀里一塞,撞开档案室的门,咬牙往封栖松离开的方向狂奔。

然而,就在他迈步的刹那,第一声巨响自不远处传来,热浪裹挟着硝烟,轰然而至。

白鹤眠被掀翻在地,好半晌才爬起来。

他慌了,晕晕乎乎地喊:“封二哥……封栖松!”

他的声音淹没在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中。

好端端的警察署,瞬间变成了火海。

白鹤眠的脑中一片空白,只知道往前跑,边跑边喊封栖松的名字。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封二哥是否活着,只凭着一口气,硬生生地在废墟中穿行了十来步,继而终于听到了一丝虚弱的回应。

封栖松隔着一道残破的墙,让他走:“你来这儿做什么?”

白鹤眠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急得前言不搭后语:“封二哥,出事了……你怎么不出来?你的腿……”

“鹤眠,”封栖松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冷静,“我没事,你先出去,这里的爆炸还没有结束。”

“我不走!”白鹤眠徒劳地敲着墙,“我要跟你一起走!”

“听话。”封栖松微微提高了嗓音。

他呜咽了一声:“封二哥,你是不是出不来了?那个督察呢,这个时候就不要逞强了,腿不好就让他扶你出来啊!”

和白鹤眠一墙之隔的封栖松无声地苦笑:“好,等会儿我就让他扶着我出来。”继而将目光落在身旁被房梁砸中的督察身上——他后脑勺破了个大洞,死得不能更死了。

但封栖松不能把白鹤眠留在警察署里。

他闭上眼睛,听见了自己不正常的心跳声。

谁都可以死,鹤眠不行,他才十九岁,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封栖松舍不得他死。

曾经,封二爷还有着阴暗的念头,不论生死,都要把白鹤眠与自己绑在一起。

然而事与愿违,再疯狂的念头,碰到白鹤眠,都砸在“舍不得”上。

轰鸣还在不停地响起,不知警察署里藏了多少炸药。

不幸中的万幸,封栖松只被砸中了腿,头脑还算清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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