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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见小鹌鹑

 

这没什麽好说的,他们本是青梅竹马,司徒知昙和东方子敬还有婚约在身,司徒山庄和凤城又是当时三大世家之一,交情本就深厚,他们三人彼此知根知底,是从小处到大的。

而他,一个彻彻底底的外来者,在另两人眼里无疑是个不速之客。

他和东方子敬、和凤舞蝶三人互看不顺眼,却又因为司徒知昙的关系而只得容忍对方的在她身边占有一席之地。

凤舞蝶问他,怨不怨司徒知昙。

彼时他回答不出来,现在想想,他当是怨过的。

但他怨的不是司徒知昙的一句话,他怨的是为何司徒知昙要捡到他,让他初识情滋味,便嚐到何谓求之不可得的酸楚。

他和司徒知昙初见是在离皇城不远的荒草堆中,是他人生中最落魄的时候。

陆勉师从玄妙老人,由玄妙老人养大的满一身高强的功夫是玄妙老人亲授的,名字也是玄妙老人起的。

玄妙老人是个脾气古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内力深厚,拥有各式各样奇怪武功心法的老头子。

据玄妙老人的说法,他是由豺狼口中抢下尚在襁褓中的陆勉,一口米粥一口米粥地拉拔他长大的。

陆勉是不太信的,毕竟玄妙老人住的茅草屋根本没有炉灶。

但他会记事起,就是跟在玄妙老人身边习武学心法,直到十五岁那年--这数字也是玄妙老人给的--玄妙老人将他叫到跟前,告诉他:「我要离开了,你也离开罢。」说完,两眼一闭,双脚一蹬,归天了。

陆勉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身着青衣青k,脸上还戴着一个黑se面具的男人忽的从天而降,一手抱起玄妙老人的躯t,一手丢给他一包沉甸甸的东西说:「出谷去,别再回来。」语落,两人便从他眼前消失。

那个男人,陆勉见过几次,总是站在谷口处望着谷里,像是有什麽无形的屏障阻止他进谷似的。玄妙老人看似十分不待见那个男人,只要那个男人出现在谷口,玄妙老人便会把自己关进茅草屋里。除了有一次,那个男人来的时候,天落着倾盘大雨,他就那样淋着雨站谷口往里望。

因雨而待在茅草屋中的陆勉冷眼旁观着玄妙老人咬着手指头嘴里碎念着什麽的,在屋里跺步来跺步去,最终在一声响雷後,气呼呼地抄起不知何时出现的纸伞冲了出去。

陆勉巴在窗口上,隔着雨幕看得不甚清楚,只见玄妙老人一手撑着伞,一手b划着,像极了平时对他破口大骂的样子。

陆勉觉得,这两人,怎麽看怎麽像夫妻吵架,就是那种妻子离家出去,丈夫找来的模样。那次之後,青衣男子没再出现,直到玄妙老人断气。

望着原本应该有两人的地方,陆勉心知肚明,无论是青衣男子或是玄妙老人,都不是普通人--恐怕还不是人。

青衣男子带走玄妙老人的身t後,陆勉拿着那包沉甸甸的银子,收拾了一些衣物,离开玄妙谷去闯荡江湖了。

凤舞璇说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习武奇才,并非夸大,而是事实。

玄妙老人教给他的一身武艺和心法,让他年纪轻轻便打遍天下无敌手,再加上他天资聪颖,任何门派的武功招式,他见一次便能学起来,甚至内化好的部分,剔除多余的部分归为己用。至於心法,他更是一眼就能瞧出是否有问题,是否能改善。

因此,志得意满、恃才傲物的陆勉,初出江湖便将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全得罪了一遍,然後被所谓的武林正派给围剿在荒山上。

他武功造诣高是高,但架不住人海战术,身受重伤地被b着跳下山崖。

幸得他命y,落到山涧中,顺着水流被冲到溪岸边。他拖着残破勉强上了岸,撑着走了几步倒在高及人腰的草堆里。

浑身动弹不得的陆勉,望着天心想,如果玄妙老人还在的话,应该是会把他吊起来打一顿,骂他学艺不jg,丢人现眼,然後再拎着他去疗伤。

可惜,玄妙老人不在了,他大约是得命丧於此,落得被野兽啃食殆尽的下场。

他漫无天际地胡思乱想着,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听着像是某种生物在草丛中走动的样子。

随着声音的接近,他以为他会看见的是一颗豺狼头,没想到却是一张少nv的脸。

那个少nv睁着一双英气b0b0的美目,和他对视了几息,接着扬声大叫道:「子敬、舞蝶,你们快过来,这里躺了个血人!」

没多久,一个容貌yan丽的少nv和一个面无表情的少年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少nv捂着口鼻,语带嫌弃地说:「姊姊,你怎麽老是能找到东西捡啊。」

少年眼神冷冷地打量了他一眼说:「si不了。」

这就是他和司徒知昙的相遇,另外那两人是附带的。

那时,东方子敬还不是皇帝,司徒知昙也不是皇后,而凤舞蝶犹是只花蝴蝶。

司徒知昙将他捡回司徒山庄养伤,待他伤癒,也没问他要留要走,只对他说:「陆勉,你帮我训练那些我捡回来的孩子当暗卫吧,将来在g0ng里,还是要放些自己人才安心。」

他接受了,因为他也不知自己要做些什麽事。他想,司徒知昙大约也是看出来了,方找了个差事让他做。

隔年,东方子敬登基为皇,风光迎娶司徒知昙为后,同一年,司徒知昙生下太子,东方意扬。又过了五年,司徒知昙怀上第二个孩子,同一年,凤舞蝶入g0ng为妃,隔年年初东方意风出生,年底凤舞蝶生下凤离辰。

再过三年,因为生下太子亏空身t而又勉强保住次子的司徒知昙牵着小小的东方意风对他说:「陆勉,你来当意风的师父,帮着舞蝶替我护着他成家立业吧,我走了後,子敬怕是没多的心思能放在意风身上,他得看顾还小的意扬,教导他如何作为一个好皇帝。」

那一年年末,司徒知昙在白云纷飞的夜晚,溘然长逝--那一夜他和东方子敬以及凤舞蝶默然无语对饮直到天明。

陆勉接下司徒知昙的托付,成为东方意风的师父之後十年,东方子敬退位给方年满十八的东方意扬後,追随司徒知昙的步伐而去--那一日,他和凤舞蝶默然无语对饮直到日落。

数十年过去了,眼看凤舞蝶也即将先他一步入h泉,最终只剩他独饮了。

陆勉离开清宁殿时,他问凤舞蝶谢他什麽。

凤舞蝶捂着口鼻,像极了初见的姿态,只是语气不是嫌弃而是带着感慨地说:「谢谢你愿意作为留到最後的那一个人,被留下的,总是b较伤啊。」

陆勉在皇陵里待了不知多久,直到他隐隐约约地听到外头传来沉重的丧钟声。

他和凤舞蝶说不上是朋友,只是一起扶养心ai之人的孩子长大ren的战友,他们是相见时多半是相看两瞪眼,说不上几句便能吵起来的关系,但亲耳听闻恶秏,他还是感到一gu哀伤。

果然,被留下的,总是b较伤啊。

他叹了一口气,倚着梧桐木棺站起来,他拍拍衣k上的灰,将手里捏着的白棋放到那束发边,轻声道:「司徒呀,再等等我吧,你都答应要等那只花蝴蝶了,可别落下我呐。」

陆勉拎着没喝完nv儿红出了皇陵,外头已有十来个身着黑se夜行衣,脸覆黑布只露出眼睛的人在等着他。

他一口气乾了最後的nv儿红,用内力震碎空酒坛,拍拍两手,朝着听令的众黑衣人说说:「走吧,回南州城了。」

凤舞璇和她告老辞官的夫婿,曹华,押着凤舞蝶的棺回到凤城时,东方意风带着崔可居,伫立在南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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