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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问

 

姜醒被她再次打了岔,气得扭头就走了。

身后传来付瑶琴明晃晃的一声轻笑。

清衡书斋坐落在一片依山傍水之处,旁边还有一汪小瀑布,可以想象来年春日的美景,不过现在是冬日,山边的树木已经脱尽了叶子,光秃秃的,怪凄凉的。

付瑶琴气喘吁吁地闯进了学子们的住处,引得一群在亭中做学问的学子们不由诧异了起来。

亭边的一株松树迎风而立。

一个正在作画的白衣学子停住了笔,抬起头问,“这位姑娘,你是有什么事吗?”

付瑶琴点点头,“无意打扰到诸位了,我来寻姜十六,他在哪儿?”

亭中的学子们面面相觑,顿时侧头看着付瑶琴的目光带上了微妙的探究之se。

寻姜十六的?

今日姜十六一副神se不定的模样回来,不少人都看到了,他们还在私底下暗戳戳地猜他怎么了?

这会儿一个姑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寻他,这里面的猫腻可不简单。

他们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平日里他们吃酒y诗作画可b不上姜十六的八卦好玩儿。

领头的学子带着笑意如实道,“他被姜院长叫过去了,姑娘若是不嫌弃,在下可以带姑娘去姜十六的屋子里等他,我们帮你找个人去唤他回来。”

她客气道,“多谢了。”

天知道付瑶琴回去了暂居的客栈,从衣裳里滚出来一串成se上佳的青玉珠,她跟笑荷翻来覆去仔细观察半天,总算破案了——有一颗珠子上有个姜字。

姜十六这是到底什么意思?

他把姜家的信物给了她?

不管出于什么,她不能收下。

小皇帝送的十车八车礼物她都能心安理得地收下去,可姜醒无缘无故的馈赠,她一点也不想收。

清衡书斋的居住条件很好,因为择优收人,学生数量不在多而在jg,每个学生都能有一间自己的屋子。

姜醒和谢岑光两人感情很好,但还是没有住一间屋子,他俩住的是一间院子。

付瑶琴跟着那学子越往那间院子靠近,若有若无的书墨香与一gu药香味儿掺杂在一起,越来越浓郁。

付瑶琴的鼻子没失灵,她不由问道,“有人病了吗?这么重的药味儿?”

带路的那位热情且八卦的学子告诉她,“院子里那位不知怎么回事,近日患上了心疾。”

付瑶琴几乎是立刻想到了在灵山寺偶遇的脸se惨白的谢岑光,她没忘记他说了去寻医。

她犹豫问,“患病的是谢七公子吗?”

付瑶琴上一世从来没听说过他有什么心疾,她茫然地猜也许是后来治好了。

“正是,”他惋惜,“谢七已经好几日都未去听夫子的早堂了,但愿他能早日康复。”

他不再多叨叨他人的是非,毕竟多嘴也是要有限度的,他指了指前方,“姜十六的屋子就是这间了。”

付瑶琴这会儿算是深切t会到了等人的无趣,心不在焉地从桌上的果盘里取了一个金灿灿的橘子,修剪得宜的指甲轻巧地剥开了薄薄的橘子皮。

将橘子掰开,一瓣一瓣地放入口中。

真甜。

然而伴着外面飘荡着的苦涩药香她吃着不是滋味。

剩下半个橘子她放在了桌子上。

没多时,姜醒被告知有个姑娘来寻他,姜院长又训了他几句,才把他放了。

付瑶琴坐不住,她大大方方地敲响了药味最浓的那间屋子,是一个小书童开的门。

小书童警惕,见她是个陌生nv子,门只隙了一缝,“姑娘何事?”

“谢七公子在吗?”

小书童轻声道,“公子刚服了药,睡下了,姑娘下回再来吧。”

小书童跟自家的公子一样不近人情,说完就将门缝又合上了。

付瑶琴碰了一鼻子灰。

不过美人总是有优待的,付瑶琴对谢岑光的耐心一直都很多,连带着他身边的这位小书童也多了几分忍耐。

算了,付瑶琴没忘记她是来还姜醒玉珠的。

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姜醒就来了,他见了付瑶琴颇为不自在。

因着天冷,付瑶琴裹了一身灰白的大氅来找他的。

她从兜里将那串晶莹的玉珠扔还给他,笑yy地望着他。

“你的东西落下了。”

付瑶琴轻描淡写地揭过来归还珠子的原因。

同姜醒一起回来的学子竖起了耳朵,悄悄地听起了墙角。

东西落下了!?听起来就很不简单?人家姑娘还亲自送了回来。

姜醒轻飘飘地扫了那个学子一眼,那个学子就很没骨气地溜了。

刚才姜十六的眼神好可怕!

不过重点他都听到了,他知足了!

姜醒闻言,放低了声音,闷闷道,“那不是落下的。”

姜醒这情商真够低的,付瑶琴企图在委婉地给他好人卡,他都没有发现。

付瑶琴直言,“这般宝贵的东西,想必有更重要的意义,瑶琴不能收下。”

姜醒垂下眼,掩饰自己的失落,恶声恶气道,“不要就不要,你当我真舍得给你吗?”

付瑶琴的脸突然凑近,他几乎可以看见她脸上细细的一层绒毛。

姜醒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他躲过了她突然的袭击,没想到她的手停在他的脸上揩了一把油。

她的素指上仍带着橘子清甜的香气。

他真是ga0不懂,明明拒绝了他的提亲,还非得要同他这样亲密做什么?

她吻了一下自己刚刚0他脸蛋的手指,眼尾上挑,悠悠道,“或许可以收一下别的东西?”

付瑶琴回到客栈的时候,天se不早了,房间里燃着一盏油灯。

她将厚重的大氅挂在了衣架子上,才看清了屋里坐着的人,“裴宋?”

“是我。”

付瑶琴:“怎么了?”

“今日……今日,我看到夫人了。”他又道,“不知夫人有何事可以让裴宋效力?”

“阿宋,你到底想说什么?”

付瑶琴倒了杯茶,“你在我面前说话不必这般遮遮掩掩。”

她的手指抵在桌上。

“裴宋只是听那群人说夫人与姜家那位郎君……”

“好了,”她轻轻嗤笑,“你问我这个,莫非是想为你哥哥讨个公道不成?”

她又问,“还是想要让我一直为他守活寡?”

以前的裴宋可没管过她的风流事,难道他这会儿年纪小,到了江南便露出了端倪?

书斋里关于他俩的流言毫无意外地在一个时辰之内传遍了。

付以渐倒是见怪不怪了。

裴宋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完那些流言,捏紧了双手,茫然无措地就来了客栈。

“我……我并非这个意思。”

“那你从书斋赶过来在客栈等我等到这般时辰是为了什么?”

付瑶琴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身上。

“书斋夜里也有门禁,你就不怕被当值的书童抓到,被夫子责罚吗?”

裴宋全然不知该如何回她,他抿着唇一言不发。

付瑶琴觉得重生以来的变数也太多了,先是不按套路出牌的小皇帝,再是从徽泱变成了谢岑光的心上人,这会儿又多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裴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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