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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阂

 

旁边的筷子哭笑不得地说:"这要怎么吃啊"

啊,带饭的时候我都忘了靳祈要用左手吃饭,她这些天都是用勺子慢慢吃的。她拿起筷子,勉强地夹起一块r0u,抬手的时候抖了一下,筷子和r0u都掉了。

"唉。"靳祈为难地看着我。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她真情实感地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她总是果断的,犀利的。只有在想刁难我的时候才会故意露出这样的表情。

"谁让你要狗不要命,自己忍着吧。"我对她说。

"小乖,你在报复我吗?"她语气不满地说,b起询问更像在小声嘀咕。说完她又捡起桌上的筷子开始尝试。

结果筷子又掉了。

""靳祈端详了一会儿自己的左手,戴上眼镜,拿起床边的书翻开。

"我不吃了。"她果断地说。

""我有点无语。

"你要是想让我吃饭,就把我微信加回来。"

"你ai吃不吃。"我说着,背起书包向外走,"我要走了。"

"这么快就走了?"靳祈合上书,抬头看我。窗帘半开着,她坐在h昏的病床上,看不清表情。

"我留在这里又没有什么事。"

"随便做什么都好啊,陪我打发时间,每天待在病床上很无聊。"

"我要高考了,靳老师,我也是有压力的。"

"你又没有什么想去的大学,再说,就算考差了又有什么关系?"靳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到底是不是老师啊。"

"就算你考差了我也会让你有未来的,你是我唯一的孩子。"

"谁是你的孩子啊"我关上门走了。

我才不相信靳祈,她根本没有未来,她连生命都不在乎。

"你回来得好晚。"尹莲说。

我站在门口换鞋,听到她的话随口说了一句,"要高考了压力大,多留在教室学习了一会儿。"

"你?留在教室学习?"她表情冷漠,"骗谁。"

"不信你自己看。"我从书包里翻出她给我挑的题册递给她。

她随手翻了几页,"你居然真做了?"

"不然?"

"不可思议。"尹莲评价。

其实是我去看靳祈的时候做的。靳祈总想让我多呆一会儿,可我很无聊,于是就带了题册过去做。遇到连答案都看不懂的题,我问靳祈:"你不是老师吗?你来给我看看这道题怎么做。"

靳祈对着题看了一会儿,很快就想出来了,用左手歪歪扭扭地写了一些步骤给我解释,"答案的方法有点超前了,不是每个老师都会讲这种方法,你按照我的步骤,先这样"靳祈好像确实是个好老师,她讲得很清晰,而且很快就讲完了。于是我每天都带作业和题册过去写,靳祈把桌上的水果和花堆在地上,我就在桌上学习。

晚上我和尹莲一起吃饭。这是最好的周六的夜晚,我们明天都不用上课,轻松地躺在沙发上看电影。

"看什么?"她问。

"随便你。"

于是我们随意地挑了一部两个小时的电影。那是一部安静的充满情绪的电影,我看了半个小时就困了,倒在沙发上沉沉睡去。尹莲一直在看,直到我醒来,她依然在全神贯注地看。电视机的光打在她脸上,我看到她眼里的泪光闪烁。

"好看吗?"我问。

她点头,"那个小孩si在异国他乡。"

""我有点冷了,想回房间接着睡。但刚站起来,尹莲就抓住了我。

"还有二十多分钟就放完了。"

"可我之前的剧情都没有看。"我说。

"没关系。"她看着电视,随口敷衍我这么一句,但仍然抓着我。

我又坐下,在电影庄重的音乐里靠着她睡着。直到她把我摇醒,"回房间睡吧,电影结束了。"

"嗯。"我迷迷糊糊地说,"为什么你哭了。"

"因为他们都只能按照原来的轨迹生活,相遇并没有带给他们什么他们明天还是要继续流浪。"

"什么算流浪?怎么才能结束流浪。"我躺在柔软的床上,尹莲睡在我旁边。

她说:"直到有天他们看见尽头在哪里在那之前他们永远心怀不安。"

"尽头在哪里?"

"没有尽头,他们想不出不让人心灰意冷的未来,于是g脆不想未来,永远流浪。"

""

"好了,睡吧。"尹莲关上灯,回到被子里。

考试补习卷子考试补习卷子考试我好像和一堆人包裹在一起被摁进模具里,各自砍掉身t里突出的部分,挤出统一的畸形的完美的形状。

散发着臭味的试卷把我的生活染得面目可憎。其实成绩根本无所谓,我没有好胜心,没有想考的大学,我想不出高考考差了能有多差,也想不出考好能有多好。写那些卷子那些作业只是因为所有人都在埋头写,如果我突然放下笔抬起头就会被巨大的绝望笼罩,所有人都盲目尖锐,绝望使他们幻想希望。

我趴在桌子上,说我不想读书了。靳祈说好,不想读就不读了。

靳祈的手好了,身t的伤也愈合。她出院的那天我没有去,我有点不想看到她出院。

吵闹的烟花和人,傻子一样的晚会,高考前整个学校自我感动的仪式。晚会的nv主持人是安晴雨。她站在台上像八音盒一样发出千篇一律的音符。我坐在台下看着周围的同学像神经病一样感动流泪。他们的感情如此强烈而持久,他们可以几年如一日厌恶我,也可以因为几句关于光明未来美好前程的话热泪盈眶。我没有感觉,只是无聊,就这样带着不合时宜的表情上台,领奖,下台。下台的时候我看见站在角落里的安晴雨,她正在注视我,我知道她一直像蜘蛛一样用她无数的复眼注视着我,随时准备找准机会向我爬过来。

晚会之前的最后一次彩排,结束时她想要跟我一起走,我让她滚。她露出委屈的表情,问我是不是讨厌她了,我说是。她哭了,不停地跟我道歉。而我问她为什么,我只想知道为什么她要做这种事,我曾经问过,她没有回答我。安晴雨还是没有回答我,她只是低着头,说着毫无意义的道歉的话,我厌倦了。我又厌倦了。

于是我扭头就走。

看见我要走,安晴雨急了,抓住我的袖子,她说你别走,我说。我最后一次回过头。她的眼泪还没擦g,对着我又哭又笑的表情很难看,她说:"因为你很可ai,你做什么事都很可ai,你说话,喝水,上厕所,和别人shang都好可ai,你太可ai了,所以我要对你了如指掌。你的习惯,你ai吃的东西,你说话时的语调,我终于全部全部都知道了。你对我说话时的神情,你开心的笑,悲伤的眼泪,都让我感到满足"

""我听她说话,看她逐渐露出的笑容把眼泪冲淡,而浓郁的恶心感觉把我的胃,口腔,脑袋全部塞满了。

而今天我又听到她看到她,我只想逃走。

晚会结束后是自由活动时间,她找到我了。她妆都没来得及卸,衣服也没换,就直接来我们班的集合地找我,似乎生怕我跑了。

她抓住我的手,用力喘气,"还好找到你了,学姐原谅我吧求求你"

"滚。"我说,

愤怒在我的大脑里膨胀,我又想起她的话,想起她从来没有把我当做一个人,一切组成我的零件都只是她取乐的工具,"我"只是为了满足她而存在。

"安晴雨,你别b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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