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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史上最低等新侍卫

 

五阿哥怒火暗生。

他想见自个儿的亲爹,却被福康安以圣谕挡在外面。任他赔笑说情,都是一句话,“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打扰。”

若不是……

若不是……

五阿哥狠狠的捏着拳头,将一口恶气忍下去。

富察家对于乾隆来说是不一样的,虽孝贤皇后仙逝多年,乾隆仍时时怀念,悼亡诗不知写了多少,因此对富察家极为优容,屡有加恩。

这个福康安更是自幼被乾隆带到宫内抚育,爱之如亲子。就是皇太后,说起福康安也是笑容满面、称赞连连。

太嚣张了。五阿哥咬着牙,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孝贤皇后再好,再高贵,也是去了的人。

剩下的皇子与富察家并无血缘关系,而他,诸皇子中唯一入住景阳宫,最得圣意,宫内朝中谁不给他三分薄面。

五阿哥咽下这口恶气,却是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五阿哥被阻时,福尔康看不过,挺身而出仗义执言。

福康安冷冷一笑,你爱去通传就去通传,反正我是拦过了,总不能打断你的狗腿。

不一时,福康安就见福尔康鼻孔朝天的出来,蔑视的扫了福康安一眼,再奉口谕请五阿哥进去,而后飘然而去。

福康安叫住他,“你去哪儿,这是在当值!”额头青筋直跳,为什么他每次手气都这么臭,跟这个二百五一道当值?

“皇上命我日后去五阿哥那里当差。”

福康安呆了一下,这个讨厌的家伙要走路了?

哼哼,嫉妒了吧。福尔康瞟福康安一眼,得意的去找什长办理交接手续。

福尔康离开了,福康安觉得空气都清爽了几分,没片刻钟,五阿哥面带欢喜的出来,经过福康安时,眼珠子往边儿上一斜,唇角往边儿上一勾,三分冷意三分讽刺三分傲然拂袖离去。

你再尊贵能比得上皇阿哥么?怎么样,皇阿哥再宠你,也不过是个看大门儿的。

福尔康毫无职业道德的拍屁股走了,总不能让福康安一个人守大门儿。

马上替补就来了,布达赉眼睛里带着笑,在另一侧站好了,对着福康安促狭的眨眼:真有你的,终于把那家伙弄走了。

福康安笑笑:哪里,他自个儿找死。

自来便有皇上赐侍卫给皇子以示恩宠,不过像那些外班或者什么冷宫僻院当差的被赐皇子,估计会心理平衡些,本来前途就不大光明,跟着皇子,就是皇子的门人,日后也好借力谋个外放的差事什么。

像福尔康,好不容易祖宗坟头儿冒青烟,被点御前内班,哈哈,竟然被赏了五阿哥!

福康安心里偷笑,行了,你们兄弟都去景阳宫团聚吧。

至于五阿哥会不会做太子,然后做皇帝的事儿,福康安冷笑,皇上现在不过五十出头儿,身康体泰。宫内五阿哥虽然得宠,中宫嫡子更为尊贵。谁输谁赢还得两说,他们富察家深受皇恩,这个时候若脚踩两只船,那就是找着掉水里淹死呢。

过午到了换值的时候,布达赉是被他哥拉来救急的,和交班的侍卫说了两句话,就跟福康安一道出去了。

路上就忍不住笑了一回,“咱们全什的兄弟都得念着你的好。”怎么把那二傻子给弄走的?说说呗。好奇啊。

布达赉,正白旗,老姓钮祜禄氏。

说起来,他家是真正与皇太后有些关系的,若干年前,大家有一个共同的祖宗:满洲开国五大臣之一、后金第一名将、巴图鲁额亦都。

不过,皇太后娘家也没布达赉家的底子硬。现在亦如此。

通俗的讲,皇太后的娘家只是钮祜禄家族的旁枝,好比当年,同样出自钮祜禄氏,布达赉的曾祖父遏必隆的女儿进宫即为皇贵妃,死前得封孝昭仁皇后。另一个女儿也是温禧皇贵妃,p育了一个让人糟心的人物——圣祖十阿哥。

而皇太后初选秀被赐入当年的雍亲王府时,只是最低等的格格,连个庶福晋都算不上。

尽管如今太后的娘家得以赐爵一等承恩公,领了世袭佐领。可说实在话,那一家子实在没啥拿得出手的人物。

像布达赉,且不必提他家煊赫的祖宗,就是如今,他爹阿里衮入值军机,兼户部尚书、太子太保、协办大学士、御前大臣。更不必提他家那些要人命的亲戚。

此人家族历史之博大,后台之强横,即便是富察家也得礼让三分。

福康安笑笑,“谁知道呢。前头明晃晃的一个木头桩子,偏有不长眼的兔子撞上去,这都是天意。”

“天意。”咀嚼着这两个字,布达赉瞅瞅青天白日,圆圆的脸上露出一抹会意的浅笑。

“今儿又不是你的班,怎么进宫来了?”

“送我额娘进宫给皇太后请安。”

这家子人向来是眼尖手快的,雍正年间,因钮祜禄家出了两位大名鼎鼎的铁杆儿“八爷党”——十阿哥(钮祜禄家的外甥)、阿灵阿,很为雍正厌弃了一阵。

不过雍正拿他家也没折,钮祜禄氏是满洲八大姓,别的不说,人多。雍正即便心里不喜,可也不能不用钮祜禄姓氏的人,只要你用,好吧,或多或少都跟这家子有关联。

所以,即便郁闷,雍正也忍了。

雍正那会儿,钮祜禄家也难熬,不过他们很快跟皇太后的爹四品典仪官凌柱搭上关系,明里暗里的没少给当年的四阿哥——弘历帮忙。

待弘历一上台,了不得,从龙拥护之功,那会儿,雍正爷去地下陪圣祖爷了,人家钮祜禄家拍拍身上的尘土抖擞抖擞重又站了起来。

还跟皇太后亲的不行,八百年前是一家啊。

布达赉给福康安透了个信儿,“皇上下旨把探花郎指为侍卫了,听说要分到内班来,估摸着就是咱们这什了。好不好的那家伙空了位子出来。”

福康安吓一跳,“探花不得去翰林么?”

“谁知道呢,天意呗。”布达赉挑眉,学着刚刚福康安的语气,笑了笑,“还不知道探花能不能拿得稳刀枪呢。我哥正为这事儿发愁呢。”

他哥丰升额,就是这一什御前侍卫的什长。

原本做官有规矩,兄弟、父子得回避,可乾隆硬不按路数来,他瞧这家子人顺眼,还特意把布达赉指到了丰升额这什,说得也好听,“看你年纪小,跟着你哥,别挨了欺负,有什么事儿直接问他就是了。”

福康安听到善保被点了侍卫,心里高兴,日后他跟善保一道当值,啧啧,简直是神仙一样的侍卫生涯啊。还假装淡定的问,“愁什么?探花到咱们什,别的什指不定怎么眼红呢?”

“你真会说,原本该去修书著文的,改舞枪弄棒了,我二姑母家的表哥念书念得,别说拳脚了,太阳底下多站会儿就得小病一场。”布达赉小声道,“咱们这活儿,其实没啥要求,听话、身体好就成。一站两个时辰,对咱们来说没问题,探花郎么……”不确定了。

福康安道,“人跟人怎么一样,善保也是咸安宫出来的,你安心吧,他骑射还不错。”

布达赉马上警醒了,“怎么,你跟探花郎挺熟?”幸好刚才没说人家坏话。

“我也在咸安宫念过书。”

“你都说不错,那就是有些本事。”布达赉对福康安的骑射还是挺佩服,笑道,“这样的话,真是好事了,我跟我哥说一声,省得他再犯难。”变脸的本事是遗传的。

布达赉之兄丰升额没啥犯难的,犯难的是他们兄弟的老爹——阿里衮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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