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
虞听控制不住自己,上了车也很暴躁,收到冉伶的回信以后兰助理赶紧把手机递给她看转移她的注意力。
虞听果然安静下来了,她紧紧攥着手机,盯着那几条冉伶回復的信息偏执地反反覆复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她发病失控,危险至极。又有着一股纯粹,好哄。
……
雨势不见变小,反而越下越大。冉伶就这样站着等了十几分钟,一辆黑色的轿车从滂沱大雨中驶来。
车停在路边,一个穿西装的女人打伞下车,她还没来得及绕到车另一边为虞听挡雨,虞听就已经推门下车,自顾自地大步跑进雨里。
“欸!虞总!”助力叫不住她。
雨势太大,不到十步的距离就将虞听全身淋湿。衬衫湿透了,长发沾着水黏在脸上显得她格外狼狈。
她带着满身的雨水走到冉伶面前,冉伶站在原地,对上了一双充满偏执、强硬的眼睛。她瞳孔不正常地放大,身体在发抖,呼吸声也很重,仿佛随时都要爆发。没人能保证她下一步会做什么。
她眼神漆黑,深深地看着冉伶。
就连旁边的女佣都为冉伶捏把汗,害怕这个疯女人会对冉伶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虞听上前一步,她都要下意识拉着冉伶后退。
她又发病了,她会怎样对待冉伶?像她过生日时那样粗暴,还是像出国前她来等待花期找冉伶时那样理所应当的强製?
可虞听只是牵住了冉伶的手腕。她一下子把冉伶的手腕攥得很紧很疼。她的眼神忽然又变了,她哭了,或许她早就哭了,只是满脸的雨水让人看不出来她哭过。她眼眶发红,眼泪大颗大颗从眼角滑落,和脸上的雨水溶在一起,她更加狼狈。
“冉伶”她带着哭腔叫了她一声。
她垂下头,没了刚才的焰火,全身上下只剩下被雨淋透了的沮丧和卑微。她低头靠在冉伶的肩膀上,离冉伶的耳朵很近,颤抖的呼吸,哆嗦的身体全都让冉伶清晰感受到。
“冉伶,我受不了了”
“我们和好好不好?我什么都听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们和好,求求你,我们和好好不好?”泪珠大颗大颗地滑落,低落在冉伶的皮肤上。虞听越说越激动,身体越来越抖,她牵着冉伶的手腕努力把她抓在手里,“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的泪、她身上的水汽全都沾染到了冉伶身上,还有她的悲伤和她的心也一同展示。女人纤薄的身躯被她蜷缩成一团依靠,仿佛是她在暴雨和恐怖病情中最后的庇护所。
冉伶垂下眼,看不到她的脸,只看得到她抵在自己锁骨前蜷缩起来的肩膀——白色的布料被水浸湿后变得透明,黏在她的同样看起来瘦弱的肩膀上。
瘦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虞听居然也变得瘦弱了。她从前强壮又健康,手臂明明有肌肉,现在好像只剩一把骨头。
冉伶的眼神忽然有些发滞,她手抬起来,在半空中僵了僵,搂住她的背,感受。
发觉到自己被拥抱,哭泣的女人立刻也拥住她,急促又哽咽地叫她,像在孤独海溺了水的人碰见船,期待、惶恐又紧张,失了仪态,只剩本能。
“伶姐姐,伶姐姐”
“我只有你一个人了,我真的只有你一个人了,我什么都愿意给你,你想对我怎样都可以,你别和别人在一起好不好?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求求你,求求你”
“你心疼心疼我,心疼心疼我好不好?”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你别不要我,真的别不要我……”
她抱着冉伶,一边哭一边说,语无伦次中全是乞求。冉伶被她的力道勒得喘不上气,虞听自己也喘不上气。
她的情绪就像这场暴雨,无法控制,无可收敛。崩溃难过的同时还带着一股倾尽了自己的快活。眼泪汹涌得像是要把这些年她积攒的憋住的所有眼泪都流尽了。冉伶是她唯一的宣泄口,冉伶是打开了她所有脆弱开关的人,冉伶是让她重新审视自己的人。她笃定她爱冉伶,她会爱冉伶,她只能爱冉伶,死心塌地,别无选择。
大雨还在下,伴随着女人的呜呜的哭声。除却雨声和哭声,旁边的人大气也不敢喘。冉伶也在失神。
兰助理小心地凑了过去,提醒冉伶说:“冉小姐,虞总刚才砸东西把自己伤到了,伤口还没有包扎,您要不然先带她回去,先包扎伤口吧,淋了雨身上都是湿的,发炎了就不好了。”
冉伶闻言回过神,用手推了推虞听,这个人抱得实在是太紧,她推不动,隻好拍了拍她的脸颊,让她起来。
她的眼泪止不住,她还在哭,眼眶红得脆弱,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虞听。可这样的虞听真切地呈现在了冉伶眼前,她在发疯,以一种落水狗的姿态。冉伶心软地捧住她的脸,眉心微微蹙着,用手帮她擦眼泪。
冉伶怎么还是这么温柔,尽管她这样闹,尽管她发疯,用湿透了的身体去拥抱她,她还是对她温柔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