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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到地下车库,她跟着沈冽走,很快就看到一辆锃亮的黑色摩托,流畅利落的线条十分拉风。

简淡轻轻哇了一声,又拿出手机围着摩托拍照,准备发朋友圈装逼。

沈冽拿出头盔,跨上车,长腿支在地上,车灯大亮,“不拍一下车主?”

简淡才不拍他,她拍完想上车,沈冽手挡着后座,抬起下巴对她说:“叫哥哥。”

简淡睁大眼睛,“你怎么没大没小啊。”

她才不会叫,拉开他的手想强上。

“哎。”沈冽稍稍用力就反制住她的手,态度坚决:“不叫哥哥不给上。”

简淡瞪着他,她浑身反骨,冒出来一句:“弟弟。”

沈冽:……

“臭弟弟。”简淡不管不顾地坐上去,沈冽可不敢真的和她争,怕扯着她的伤口。

他无奈,帮她戴好头盔,然后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抓好喽。”

这一次,简淡再无所顾忌,紧紧搂住他的腰。

驶出车库,凌晨的马路上几乎没有车,路灯空旷寂寞地亮着,整座城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沈冽骑得不快,头盔外风声呼啸,简淡心跳却加快。

灵魂夜夜都在出走逃离,在无人的夜晚漫无目的地游荡,每当第二天到来,回归沉重的躯壳。

也许过了今晚,甚至等不到日出,她就又会变回暮气沉沉的。可至少此时此刻,简淡触及到一种实现感。

街景快速倒退,她不由收紧双臂抱住他。

这是她找来救自己的人。那时她尚未意识到自己需要什么,但就是如此幸运地遇见了他。

等红灯时,沈冽微微回头看她,提醒道:“别睡着了。”

简淡用力摇头。行驶了一会,趁着一段路上前后无车,她忍不住松开一只手,慢慢抬到半空中。

这一刻,像是将风私有。

简淡也只敢玩一会,很快又抱住他了。

一路畅通无阻,骑了两个小时才到。时间正好,天际泛起朦胧的鱼肚白。

“冷不冷?”沈冽摘下她的头盔,搓搓她的脸颊,还好,热乎乎的。

最近开学,沙滩上有不少人在等日出,基本都是返校的大学生,不乏他们这样的小情侣,三三两两依偎在一起。

这里是看日出的绝佳地点,离大学城很近。但简淡上大学时,从来没来这玩过。

橘红色的朝阳从海平面上缓缓升起,在起伏的波涛上映出一串倒影,云层尽染,光芒万丈。

很多人在沙滩上走来走去地嬉闹拍照,但简淡只是静静靠着沈冽。

她像一个意外捡到糖的孩子,偷偷珍惜地品味着,此刻弥足珍贵的静谧。

很多年后,可能他们已经分开了,但她也还是会记得这个清晨。

当然,也有可能,他们会一直在一起,到老也能这样相互陪伴着。

……

他们没发现,身后有几个女生。周一就开学了,她们趁着这最后一个周末来海边玩。

“哎,简纭你看,那个男生像不像沈冽?”一个室友指着那标志性的金棕色头发问道。

简纭勉强笑了笑,说:“我也觉得像,刚刚去偷偷看了下,不是学长。”

也是,要是沈冽,她早就缠上去了。何况沈冽要是有女朋友,那还不炸了锅。室友也没多想,一行人困得不行,赶着回去补觉。

-

看完日出,简淡眼睛有些酸胀,但肾上腺素仍让她保持兴奋。

“其实在崇明岛更好看。”沈冽说。

简淡转头看他,“我去过崇明,崇明糕很好吃。”

那年她初来申城上大学,崇明刚刚由县改为区。她闲着没事就跑去玩了玩,可在半路就后悔了。

毕竟是个岛,交通不便,简淡坐着颠簸的大巴,傍晚天黑,和繁华的钢铁都市隔水相望,被衬得格外萧索黯然。

简淡撇着嘴嘟囔:“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她倒是很喜欢那里的环境,但去一次实在麻烦,一个人跑也没劲。

沈冽忽然停下脚步,问她:“你现在想去吗?”

简淡怔住,也停下来,愣愣看着他。

沈冽以为她大概会犹豫一下,然后拒绝,毕竟通宵了一夜,消耗很大。

可是没想到,简淡本来有点耷拉的眼皮一下又抬起,毫不迟疑地应道:“好啊,现在就去。”

简淡也觉得自己不该是这么洒脱说走就走的人,可是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她什么都不想思考,只想遵循下意识的反应,和他一起走到任何地方,别停下来。

她一口应下来以后,才开始思考:“还骑摩托吗?会不会太累了?”

沈冽抬手抚平她被海风吹乱的头发,“骑不过去。先去吃早饭,回家补会觉,然后开车去。”

他说着跨上车,对她拍了拍后座。一回生二回熟,简淡高兴地坐上去。

早饭是就近吃的,沈冽自然知道哪家好吃,带她到了个小店。

店主老大爷坐在门口炸油墩,大娘在旁边张罗生煎和锅贴,满锅金黄酥脆,香喷喷的热气熏蒸,特别热闹。

他们看到沈冽,熟稔地打招呼,笑眯眯看着跟在他身边的简淡,“带小姑娘来切早饭呀。”

简淡抿了抿唇,莫名有些拘谨。沈冽却张手揽住她肩,炫耀似的说:“吾女朋友,漂亮伐。”

老板和老板娘当然是竖起大拇指连声夸水灵。

他们在外面小桌坐下,小笼包什么的都点上。

“沈冽。”简淡忽然喊他,隔着熹微的晨光,沈冽从蒸汽中抬起头。

“你教我说申城话吧。”简淡有点别扭地移开眼。

沈冽愣了愣,眉眼揶揄:“怎么突然想起来学?”他忍不住又说,“你在申城这么多年都没学会,我任重道远啊。”

“谁说一点没学会。”简淡没好气,她至少会两句:“你要是教,我就‘霞霞’,要是不教,就是‘册那’。”

沈冽:……

很好,很有礼貌。

“不能白教,我要收学费。”他老神在在地搓了搓食指和拇指,谈起条件来。

申城人就是精明。

“你要什么学费。”

他轻佻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游弋

此时无声胜有声,简淡脸热起来,低头吃豆花。

“第一句。”沈冽抿着笑,夹起油墩子浸在豆浆里搅和,“吾切色侬。”

简淡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你先学发音。”

桃花眼中笑意盎然,看起来藏着坏水,不过简淡还是顺从地说了一遍。

沈冽转头对大爷说:“爷叔侬听到伐,伊港伊切色吾了。”

“勿错勿错,感情老好额。”

……

看着他们打趣的眼神,简淡再傻也能猜到不对了,热气上涌,她也不问了,自己百度。

吃过饭,沈冽问她:“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别在车上打瞌睡。”

简淡才不会,她又不是小孩,她翻了个白眼,“我还怕你开不动呢。”

沈冽嘚瑟地说:“我年轻,精力旺盛。”

招来她一巴掌。

这时是早高峰,到处是车。夹在车流里,没有保护的感觉让简淡无比紧张,不住捏着沈冽的肩让他慢点。

总算有惊无险地回到家,简淡累得够呛,脱了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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