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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晏辞背着顾笙冲进了小屋,屋子门上没有锁,屋子里有一张用几块木板搭起来的简陋小床,一旁的角落里放着一堆挂满蜘蛛网的木柴。

晏辞从怀里摸出两块火石出来,他把那堆木柴捡了过来,虽然放了很长时间,但是令人庆幸它们都是干的。

晏辞把木头放在屋子中间一个有些年头的火盆里,用火石将其点燃,刚开始还是一簇小火苗,等到火苗蔓延木头之上,温暖的气息笼罩了整个屋子。

晏辞将身上湿漉漉的上衣艰难地扯了下来晾在火堆旁边。

火光映衬着他线条流畅的上半身,发梢的水珠顺着紧实有致的肌肉缓缓流下。

他转过头,看向缩在角落里冻得瑟瑟发抖的顾笙,伸出手,温声道:“过来烤烤火,穿着湿衣服过夜会生病的。”

第14章

顾笙远远地看着晏辞将火生了起来,然后又毫不避讳地把衣服脱下来晾在一边。

他把竹筐里采的香草全部拿出来,逐一放在火堆旁边,那几颗松果更是格外在意。

把所有东西都摆好了,回头看到顾笙已经坐在了旁边,脸还是白的,不知是冻的还是淋的。

顾笙又坐的离火堆近了点,两个人把袋子里的炒米分了吃掉,身子才算渐渐暖和不少。

晏辞看了看他,伸手握住他的脚踝,顾笙轻轻挣了一下便没有反抗。

却见晏辞把他的脚放在自己膝上,然后从筐子里找出一株香草,用手指把叶片细细撕碎了,直到汁液流出才将它们放在顾笙尚有些红肿的脚踝上。

冰冰凉凉的触感在皮肤上蔓延,顾笙奇怪道:“没想到这些还能治病。”

晏辞用鼻子“嗯”了一声:“香药同源嘛,不是所有药材都能当香料,但是所有的香料都可以入药。”

他耐心地帮顾笙穿上鞋,看了看他:“把衣服脱下来烤一下吧。”

顾笙还是有点害羞,他是个哥儿,没办法做到像男人那般坦然脱掉衣服。

但奈何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贴在皮肤上实在难受,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眼前的人又是自己的夫君,有什么害羞的。

但是晏辞笑了笑,似乎很清楚他的顾虑,转过身继续把那些香料烘干,没再去看他。

顾笙面上微红,赶紧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里面的底衣还在,然而沾了水薄薄的一层贴在身上,看起来就跟透明的一般,让他面红耳赤。

好在晏辞似乎很了解他的心思,等到他身上那件小衣已经干的差不多了,晏辞才起身披上外衫,走到窗前轻轻拉开一条缝往外看。

外面已经昏暗的不见五指,而且狂风大作,把脆弱的窗扉吹得吱呀作响,有风灌进来,将火盆里的火吹得起起伏伏。

晏辞心里一紧,搞不好真的要在这过夜了。

“早知道就不带你过来了。”

他有点后悔把顾笙带来跟他一起受罪,走到他身后,看着顾笙有点冷的样子,伸手帮他把头发散开。

火光下顾笙散着头发,任由晏辞用手指将他湿的粘在一起的发丝一一顺开,印象里就连娘亲也很少会如此细心对他。

晏辞给顾笙梳着头发,他看着手下的长发,可能因为营养不够的原因有点枯燥,他梳着梳着突然笑了:“我想起来了我以前养的猫。”

他现在就有一种给猫咪顺毛的错觉。

顾笙好奇地问:“夫君养过猫?”

“嗯。”晏辞点了点头,“以前养过一只白色的狮子猫,很粘人,总是到处掉毛。”

他把顾笙抱起来搂在怀里,让他舒舒服服靠在自己胸前,一只手把他发凉的双脚握住,尽量将热度传给他。

另一只手用木棍将火盆里的木材翻了翻,让其烧得更均匀。

顾笙身材本就瘦小,此时蜷在他怀里更显小小的一只。

他有点害羞地缩了缩脚趾,圆润小巧的指头在晏辞掌心划过,就像猫咪的爪子挠过。

这样一个夜里,这样的姿势,晏辞本来没有什么想法都要变得有想法了。

晏辞把思绪撇开,莞尔:“睡不着?”

顾笙点了点头,晏辞想了想:“那讲个故事?”

顾笙眨了眨眼睛,有点期待,然后才鼓起勇气:“我想听你的故事。”

晏辞正拨弄火的手一顿,虽然不知道顾笙为什么回想听这个,但很明显他想听的是现在这个“晏辞”的故事。

“我的故事很短的。”他轻轻一笑,回忆着自己以前的人生,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说起。

“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会这些吗?”他想了想。

“我的祖父是一个干瘪的小老头儿,没什么特点,就是鼻子很灵,比我还要灵。”

“小时候他养了我一段时间,这些关于香料的知识都是他教给我的。”

“不过他脾气很爆,教我识香的时候总打我,分不清香料被他打,背错了方子还被打,调错了味道又被他打。”

晏辞看着火堆,回忆着似乎很久远的时光,火光在他的眸子里跳跃。

那时的他很小,但是对味道的敏感,让他在长辈们看来是很有天赋的后人。

只是他和所有年轻人一样,越长大,越向往外面的世界。

他不愿守着那些老旧的器具过一辈子,不愿一直待在那个小山村。

于是他鼓起勇气,跟祖父说他要离开。

祖父听完他半真半假的一大堆理由,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下一下抽着他那根旱烟袋,破天荒第一次没有用那东西抽他。

想走就走吧。

如果在外面累了,记得回来。

那是祖父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见晏辞盯着火堆出神,顾笙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

晏辞这才回过神来,于是轻声道:

“不过长大后我就离开了他身边。”

他去了外面的世界,在那里认识了很多朋友,见识了各种繁华,以至于他几乎忘了那个在深山里的小村子。

就在那个暑假开始之前,他和朋友庆祝考试结束,出去玩到凌晨。

第二天下午在宿舍中醒来,看到手机里几十条短信和未接来电。

他祖父在村子里的邻居告诉他,他不会用手机的祖父病重,想见他一面。

那天他睁着眼睛坐了一天一夜的硬座才回到小村子,却已经来不及了。

然而这些他深藏于心的秘密,不会对任何人说起,或许会带进坟墓里,即使顾笙好看的眼睛还在专注地看着他。

晏辞垂头看着他,只是说:“后来我收到消息的时候,他已经去世了。”

他留在了山村里,将祖父留下来的香方全部誊抄了一遍,将那些他以前故意不好好学的香方统统记在了脑子里。

从那以后他一直是一个人,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去世了,祖父是他唯一的亲人。

他一个人收拾了祖父的遗物,一个人操持了葬礼,一个人送走了来安慰他的邻居。曾经说等毕业赚了钱就带祖父去城里的话,永远实现不了。

那段时间他很消极,甚至不知何去何从。

“那段时间对我来说很难熬。”晏辞轻声道。

直到因缘巧合下遇到顾笙。

他连着熬了几个晚上,报复自己一般调着香。

再次睁开眼睛,看见了躺在他身旁的人。

眼前的少年告诉自己,他需要他。

不知是不是晏辞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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