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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节

 

他拿起一个杏花酿橙,用银勺子舀了一口:“你能听出来他们哪个音弹错了?”

秦子观挑眉看了他一眼:“都说我是来听曲的。”

他的兴致丝毫没有被刚才的插曲影响,并且也没有忘记他今晚来这里的目的,展开折扇摇了摇:“我可是正经人,跟下面那些人不一样。”

晏辞收回在橙子上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完全没看出他哪里比较正经。

秦子观哼了一声:“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我就是想当面表达对他的欣赏。”

“而且爷向来怜香惜玉,怎么忍心美人落到歪瓜裂枣的手里。”

是是是,你怜香惜玉,你风流倜傥,你有钱,你有理。

……

随着茶点果子一起上来的还有酒水。

这次端上来的依旧是上次的酴醾花露,装在一扎宽的琉璃瓶里,似乎刚从冰水里取出来,上面带着晶莹的水光。

听说是从南海拿来的特供,整个胥州只有芳华楼有。先前秦子观曾经让人从南海带回来一批,不过味道没芳华楼的好,都被扔了。

晏辞转了转手里的琉璃杯,想起上次顾笙见到花露两眼放光的样子,顺口问道:“你上次拿回去的花露喝完了?”

秦子观眼都没抬,懒洋洋道:“不知道,给叶臻的。”

这个名字一出,正在吃点心的叶簇手一顿,他看了一眼秦子观,见他面上没什么变化,这才又放心地继续吃起来。

晏辞则是眉头一挑,他一直觉得他这舅舅和舅夫的关系有些微妙,有时从顾笙口中得知叶臻总是一个人待在自己的小院里,若是没什么事几乎不出院门。

他不八卦,他就是有那么一丝好奇。

然而秦子观显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他支着下颌,漆黑的眼里倒映着跳动的烛火,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等到台下最后一支舞跳完,下面的人隐隐有些沸腾。

晏辞放下勺子,眼见楼下花台后面的层层帷幔被拉开,一个身着雪衣抱着琴的哥儿出现在众人面前。

秦子观微微坐直了身子,下面的人群中瞬间发出一阵喝彩。

晏辞上次只是随意一瞄,这次仔细看了看那哥儿,见他脸上还像上次那样带着一层白色的面纱,完全看不清样子,于是好奇问叶簇:“这花魁是怎么选的?”

“嗯…”叶簇想了想,低声道,“之前琼花宴开始前半个月,会有一场花笺会,那花笺一百两一张,谁要是喜欢哪个哥儿,就买了花笺把他的名字写上放进去,到时候统计的时候谁的名字最多,谁就是花魁。”

晏辞了然,原来是用钱砸。

叶簇把最后一口点心咽下去,拍了拍手上的碎屑:“那可不,我哥先前买了一百张花笺全都写着苏合的名字,这花街上还有哪个哥儿能跟他比?”

真是简单粗暴。

“不过没事的。”叶簇坦然道,“我哥他就是喜欢听曲,晏兄你不要多想,也不要告诉我阿哥。”

…难为你还记得你阿哥。

既然那叫“苏合”的花魁已经露面了,那只要把给他打一次香纂,自己今晚的任务就算完了吧?

完了好,这一晚上太惊悚,还是赶紧回去睡觉…

晏辞从位子上站起来,门外已经有哥儿过来请“秦公子的香师”过去,他刚要抬脚,秦子观却突然拉住他:“大外甥,你打完香纂立马出来。”

晏辞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还怕我抢你风头不成?你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没自信了?”

秦子观嗤笑一声:“我对自己没自信?”

晏辞心想也是,他不到处乱开屏就行,还担心他不自信?但是自己也是有职业操守的好吧,才不会干这种抢甲方风头的事

他让秦子观安心,随便整理了下衣袍:“到时候我就说我是你府里的香师,调完香我就走,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说到底虽然他和秦子观是亲戚关系,但是此时在外人眼里,他此时的身份与那些被人豢养在府里的香师并无不同。

秦子观闻言给他抛了个媚眼:“大外甥,我就知道你靠谱。”

晏辞干笑一声。

“对了。”秦子观又想起什么,对璇玑道,“你跟他去。要是遇到薛檀的人找事,就直接动手。”

璇玑得了令,立马站起来跟在晏辞身后。

第173章

横垂宝幄同心结,半拂琼筳苏合香。

苏合是一种香。

这种香产自天竺,香质厚重,焚之香味异常芬芳,千金难求。

若是做成香囊佩戴在身上,人未至,香先行。

但是在芳华楼里,苏合也是一个宝贝。

不过芳华楼里的苏合不是一种香,而是一个人。

芳华楼今年选出的花魁,就叫做苏合。

苏合并不是从小长在芳华楼的哥儿,听人说他十五岁那年才来了楼里。

有人说他是被人牙子从别的地方拐来的,也有人说他本来是家世显赫的哥儿,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沦落至此。

原本这些后来楼里的,年纪大了的哥儿都是最不服管教的,也是要死要活最多的,一不留神就跑,非常不受楼里的老鸨待见,在楼里是最下等的哥儿。

不过这个苏合是个例外,他自从到了芳华楼便很安顺,因为生的漂亮,又弹得一手好琴,一直在楼里呼声很高。

按理说,这样的哥儿早早就会被卖了初夜,然而苏合却一直以清倌的身份留在楼里。

“芳华楼里新晋的那个头牌啊?听说今年都快二十了,还没接过客呢…”

“这芳华楼以前的花魁不都是从十五岁就开始…”

“他们哪能跟苏合比啊?你听没听过他的琴,呦,好听的能让石头跳舞!”

“就这么一棵摇钱树,不得好生供着,听说想听他弹琴的人愿意花千两银子!”

“嗐,我来这楼里就是寻欢作乐的,我干嘛要花千两银子听个小倌弹琴啊?”

“这说明你俗,俗不可耐!你知道给他花钱的是谁吗?”

“谁啊,这么冤大头?”

“除了秦家那个二世祖还能有谁,谁让家里银子多的花不完,听说要不是官府禁止,人家如厕都得用银票当厕筹!”

“那这哥儿可是有点厉害啊,也不知有什么手段,能把那二世祖迷得七荤八素的。”

“不过秦家那少爷既然给他这么大排场,那这哥儿还弄这一出比试干什么?直接洗洗干净迎客就得了呗,这欲擒故纵的…”

“要不说人家就是风雅呢,太唾手可得那就没意思了,必须弄点小难度,哎,情趣嘛,情趣你懂不懂?”

……

晏辞这一路上走来,听着诸如此类的言论不断,听的他直皱眉。

暂且不论那些人听到一点风言风语就到处乱说。

就说这“拿银票当厕筹”?

有创意啊。

难不成现在对有钱人的意淫都到这个地步了?

好在没什么人注意他,也不知道他是秦家二世祖的香师,不过晏辞这一路走来,倒是对这个叫“苏合”的花魁有了些了解。

这个苏合进芳华楼之前的经历是个谜,但是他十五岁进了芳华楼以后,不知道怎么说服的老鸨,不仅不用接客,还凭借一手好琴,成了芳华楼历代花魁里唯一一个清倌。

不过到了今年,许是他再不接客就要二十了,就要成名副其实的老哥儿了,所以这场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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