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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

 

“你怎么报复心这么重,这毛病真是改不了了。”严律无奈道,“吃饱了就困是吧?行了,你去洗漱,桌子我来清。”

薛清极腰上伤口还没愈合,不适合直接洗澡,他却很讲究个干净整洁,哪怕是现在周遭灵气已十分稀薄,他还是强用了个半半拉拉的清洁的小术法,

即使这样尤嫌不够,又在洗手间洗脸刷牙,打湿毛巾擦了擦身体。

严律眼瞅着这人一套套的讲究起来,嘴撇的像是被抽了大耳巴子,胡旭杰不在,妖皇收拾东西就显得十分糊弄,胡乱地塞进冰箱里,耳朵里听着洗手间哗哗水声,忽然觉得耳朵热得很,嘴唇也跟着烫起来。

妖皇大人仿佛是个连环炮仗,开了第一个窍,接下来的就噼里啪啦的全开了。

哪怕是他以前没谈过恋爱,爱人之间的事儿他也是知道的。

他脑内悄默声地爆炸了,等薛清极洗漱好走出来,就见严律正儿八经地站在自己卧室门口,说了句“我也困了”就回了屋。

薛清极站在客厅,半眯着眼,怎么想都觉得严律这背影颇有些狼狈逃窜的意味。

他没穷追猛打,妖皇早已落进了他的怀里,底线也在今天被猛踹一脚地拓宽,小仙童最近十分精通以退为进的钓鱼方法,摸摸嘴唇,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客房的床上床单还残留着两人之前躺过的痕迹,他的手在上方按了一会儿,仿佛还能感到严律的体温。

薛清极顺势在这一侧躺下闭上了眼。

他难得有在夜晚不怎么头疼的时候,虽然仍旧无法入睡,却也能安静地躺一会儿,再继续今夜的静修。

妖皇大人没吃过猪肉,说实话也没怎么见过猪跑。

他活到现在压根没想到自己还有谈恋爱的一天,接吻的感觉已经超过了他这老古董的想象,差点儿就忘了这只是人家别的赛道选手的起跑线。

这会儿已经是大晚上,老小区里早就悄无声息,严律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隔壁的薛清极不知道在做什么,严律一边儿忍不住想,一边儿又没好意思再出门瞧瞧。

光是接吻就已经让他沉迷的够呛,严律突然发现自己的自制力其实低得可怜,实在不敢想象再多亲一会儿会出什么事儿。

他潜意识里仍觉得自己是年长的那个,多少带点儿要能引导薛清极的想法在,只是这想法让严律更加尴尬,浑身刺挠得难受。

在阳台抽完了一根烟,严律才轻手轻脚地挪回屋里,躺在床上跟做贼似的拿起手机,点开网页。

当代社会有一点最大的好处,就是只要你想学想了解,新世界的大门就永远会为你敞开——哪怕这个门多少有点儿那个。

严律头回知道那档子事儿要真从理论角度出发还能讲究流程,他一开始搜索出来的还是异性之间的,再多看了看,才知道俩大老爷们儿之间要注意的更多。

网上什么信息都有,操作不得当造成的后果也写得十分清楚。

严律的老脸绷得紧巴巴,眼睛起先是越看越大,后边儿是越眯越小,眉头紧起来。

再往后大数据也不知道怎么检测的,认定了严律估计是需要这类东西,弹出的网站愈发不正经,严律失手点进去了一回,当即按灭了手机屏幕,又赶紧把手机压在了枕头底下。

压完又颇觉自己的大惊小怪,活了千年竟然还像个毛头小子,不由觉得好笑,泄了劲儿似的一头栽在枕头上。

隔了好一会儿,严律才摸索着拉开自己的床头柜,从里头抓到已跟了自己许多年的木牌。

他侧过头来,在黑暗中看着掌心中未能雕刻完成的那块如意牌,恍惚中竟然觉得这牌子好像真的有了效果。

无论结果如何,他总是如意过的。

仔细想想,他和把那些字条叠整齐待在身上的薛清极并无不同,只是他以前并不知道自己将这东西带在身边儿时心中的苦涩是什么。

严律抓着那块儿如意牌闭上眼,能感觉到隔壁房间薛清极的存在,这存在令他彻底安心,意识很快便昏沉起来。

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他神经绷得太紧,也可能是因为事情发生的太多,让他情绪波动的事儿也太多,他的梦境前期乱的够呛。

起先是他与上神将即将一人从空中击落,那人下坠时满目愤恨地回头看了一眼,那在严律记忆中原本模糊的脸终于清晰起来,虽然多少有了些变化,但看得出和洞中的白衣尸体是同一人。

后来又好像回到了仙圣山,山怪变成的兔子在他脚边蹦来跳去,逗弄他身边痴傻的少年,少年的目光虽然追着那白毛团儿奔跑,手却仍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依偎着他。

紧接着山上的场景晃动,山林重叠,他正斜倚在门边,看着门外层叠的绿色,有并不遮掩原身的妖走过,严律意识到这里是弥弥山。

身后传来翻动卷轴的声音,严律回过头,瞧见少年薛清极盘腿坐在书案前,眉头微蹙地看着几行作为功课的古字发呆。

后来名震六峰的薛清极其实除了剑外,许多方面都不擅长,他毕竟是那样一个狼狈出身,书画年幼时碰都没碰过,下棋落子就悔,一弹琴弥弥山众妖就四散奔逃,只剩严律还能强忍着耳鸣冲进山林,劈手夺过他的琴拯救山中走兽。

好在小仙童学的也快,凭着一股倔劲儿,在弥弥山疗养的时候也没落下功课,照真时时过来检查,他都对答如流,只有古字上犯了愁。

梦里严律见他五官皱得像吃了酸杏儿,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那会儿薛清极的脸皮还没磨出来,被严律嘲笑了便抿起唇,神色羞恼地将头别到一旁,强撑着道:“妖皇要是瞧不起我,就不要在这里站着看我。这些古字难认的很,你也未必就能全部识得。”

严律很不要脸地跟比自己小了这么多的薛清极较劲儿起来,蹬掉脚上的靴子,赤足走进屋里,挨着薛清极坐下。

他一坐下,身侧的少年便浑身僵硬了一瞬,却并没有避开。

“告诉你,别说是弥弥山,哪怕是六峰都未必能找得出几个比我还擅长古字的了!”严律抓着他的功课看了一眼,顺畅流利地将上头的东西全部念出,竟然一字不差。

少年薛清极显然是愣住了,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愣愣地看着严律。

梦中严律毕竟也还算年轻,心性也没有现在的沉稳,得意洋洋地晃着手里的功课,逗着少年:“怎样?服了么?你求我我便大发慈悲教你。”

薛清极回过神儿来,倔头巴脑道:“认得出也没什么,未必就能写得出来。”

严律见他竟然还不肯低头,立刻来了脾气,一手抓起笔另一只手去拿纸,目光扫过桌上薛清极写的功课,字体个个儿笨拙幼稚,一个没绷住,轻笑起来。

薛清极反应过来,不由分说地扑上去将自己的功课全部捞走,但他写了一下午,作业堆积如山,他捞着那边掉着这边。

那些带着他并不熟练的字体的字儿的功课纸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他埋着头一个劲儿的捡,下颌因为牙关紧咬而绷紧。

严律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感觉薛清极似乎想要把自己缩成一个球,他的头低得很,不抬起和严律对视。

不知为何,这人越是表现出倔强强硬,严律的心却越软。他没再调侃,等薛清极捡得差不多了,才抬起手来搓了搓他的脑袋。

薛清极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被严律拨得有些毛绒,依旧低着头不肯抬起。

“急什么,”严律说,“你聪明的很,这世上有什么是你学不会的。”

这话好像是一记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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