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安岭·哥哥
植物研究院的叔叔阿姨,见了宁愿,总忍不住揪揪她的小辫子,半是认真,半是好玩地问道:“听说小宁宁要结婚啦?”
往往这时,宁愿会伸出小手捂住嘴巴,羞赧地嘿笑两声,一溜烟跑开,去找在森林里做活的陈枭。
其实她也不知道结婚是什么含义,只是前几天早起,爸爸给她梳头发。
她问爸爸:“怎样才能和一个人永久地在一起呢?”
“小宝想和谁永远在一起?”
宁愿没好意思提陈枭,红着小脸不吭声,结果没抗住爸爸的糖衣pa0弹,仍是供出了他来,这片森林里最强的猎手。
宁父格格地笑了起来:“你呀,人小鬼大。想要和喜欢的男孩子永远在一起,那就只能长大后,同他结婚。”
“结婚?”这个词虽然对宁愿来讲无b陌生,但还是被她牢牢记在心里,等长大后,一定要和陈枭结婚,两个永远快乐地在一起。
毕竟从夏至秋再至冬,她度过了同幼儿园里完全不同的生活。
在母狍子产崽的季节,陈枭会带着她去打狍子。
他告诉她狍子非常恋崽,只要听到小狍崽子在窝里吱吱叫唤着要喝n,那么无论在多远的地方,都一定会拼命赶回来喂n。
说着,他把一枚狍哨子搁在她手心,这哨子是用桦树皮做的,吹出的声音与小狍子的叫声一模一样,在鄂l春语里叫做皮查。
他把皮查在舌尖与上牙膛之间一吹,没过多久,母狍子果然窸窸窣窣,踩着草甸子跑过来。
有时,他也会夜间撑着小船领她去寻野兽。
他划船划得那样好,轻巧小心,船桨在水中几乎不发出声音,慢慢靠近在岸边汲水的犴,就着月光,一箭便能s中了它。
深秋,他和她一起去抓大马哈鱼,他站在尖尖的木若沁上,鱼叉杆撑着船,见了鱼便将叉投过去,动作迅速利落,准确无b。
……
整个大兴安岭传遍了消息。
先是植物研究院里的叔叔阿姨总是用这个来跟宁愿逗着玩,之后便是鄂l春族最德高望重的族长都知晓了此事。
阿聂善来找陈枭时,他正挥着膀子,那个荷兰人又向他订购了数艘木若沁。他筹算着,交付了这些木若沁,离哥哥的手术费又近一大步。
自从弟弟和宁愿一齐从山下回来后,关系愈发得好。阿聂善靠在一株剥了皮的桦树,神思深沉。
他回过头,冲着哥哥笑靥灿烂,璀洁的牙齿光白的像是飞鸟的圣羽。
阿聂善c着鄂l春语:“你听说了么,那个小乌娜吉说要和你结婚。”
陈枭羞涩一笑,转过脸去,继续忙碌。
“不要再见她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难受,像是驯鹿被蜂蛰了眼。
陈枭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阿聂善明明白白又说了一遍。
不要再和她见面了,因为他喜欢她。
小小的宁愿不知道那个午后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陈枭不再理她,不会再带她去打狍子,趁夜se领着她捕犴捉鱼。
她再去找陈枭住的斜仁柱,总是空空荡荡。
陈枭载着做好的木若沁下山,再回来时,理所当然见到哥哥身后多的那条小尾巴。
就像从前她跟着自己一般。
他递过去一袋从山下买来的包子,阿聂善接了,习惯x拿出一个包子,掰一半分给宁愿。
可宁愿一见到陈枭回来,便立刻躲到阿聂善身后,看见她递了陈枭买回来的包子,更是别过脸去,小嘴翘得许高。
她虽然年龄小,但也不是傻子。
陈枭避着她,躲着她,说是下山去送木若沁,却一去送了这么久,分明是不想见她,不想理她。
宁愿明白的,这就是不喜欢。就像当初爸爸千方百计,拼命疏远小香阿姨一样。
既然他不要她了,那她也不要搭理他。
“阿聂善,我们走吧,我带你回我的帐篷里吃巧克力,好么?”
夕yan落下,小乌娜吉拉着哥哥的手,逐渐远去,只余身后茫茫一片熔金的红光。陈枭被光线灼得有些烧痛,哑然地g了g唇角,怀里的包子残留着一丝温热,袋子口沁着sh漉漉的水珠。
他甚至买了她最喜欢吃的牛r0u馅。
之后的时日,陈枭觉得一切都和宁愿来之前一样,他照旧的打猎,捕鱼,一圈一圈剥着桦树皮,空下来就为哥哥的手术费忧心。
可是一切又好像都变了。
他的心噬掉了一大块,隐隐作疼,是再凶猛的野兽也咬不出的伤口。
两个月后,植物研究院顺利完成任务,全部人员启程返回北城。
金龙大巴车停靠在路边,很多鄂l春族的族人都来相送。
他们真心感谢这些植物研究院的年轻人,他们带给他们衣料、食物、甚至许多许多的药品。
宁愿将自己的日记本送给阿聂善。
“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她说道。
“真的么?”
“真的,不信,我们拉钩。”
宁愿笑容飞扬,指尖与少年指尖g着。
她仰着头,视线落到远处遥遥的陈枭身上。
如同她。
宁愿颊腮一温,是男人0着她脸,眷恋地摩挲。
过了会,方黯然推门离去。
凌晨两点,宁愿睡梦中被强势地从床上拎起。
男人瞪着她的眸子,血红,愤怒。
呆在门口的nv佣双手交叉搁在白se围裙前,吓得哆哆嗦嗦,声音都在打颤:“我一开始拦着了,但她说是宁小姐准许她进去的。我们就没敢多说什么。”
宁愿张了张唇,g涸万分,她的生命力已经极端虚弱,连喝水的yuwang都在逐渐减少。
她甚至认为,自己会在某个银白的清晨,或者余光微金的傍晚si去。
男人照着她脸,狠狠摔过来一样东西。
柔软的,带有nvx特有的香气与触感。
宁愿从脸上揭下东西一看,是一条nvx的r0e丝袜。
“你给我的好招待?嗯?”
陈枭耸眉,桀骜的怒火几乎要将整座房子点着。
陈枭尖锐的喉结重重滑动。
他如头负伤的野兽般被激怒,他无法控制此时x中腾涌的愤意,明明以前,明明在以前,面前这个nv人是无b在乎他的。
连那些莺莺燕燕,通过助理副手,拐弯抹角讨他的联系方式,都会被她拦着,通通不许。
可是现在她光明正大让另一个nv人进入他的卧室。
更可笑的是,竟还留下了一条丝袜。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么?
就这么堂而皇之,在眼皮子底下,纵然另一个nv人g引他!
宁愿小巧的下巴被人捏起,捏得深红发疼,只要力度再重一分,便能瞬间化为齑粉,她痛得被迫张着嘴,仰视着他,以一种被迫地、奴隶般的视角仰视。
他将她囚禁在此,对她的一切,乃至生命,都可以予取予夺。
他的声音不再是方才狮虎似的暴躁,而像是横略过黑海的风,冷静得出奇,一侧唇角甚至嘲讽地g起半弯的弧度。
一字一顿道。
“你是觉得送了nv人来我身边,我就会放你走了?”
“这么天真?”
“放你出去g嘛?飞去国外和你的小竹马,双宿双栖么